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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神都啊。

  大唐二聖遷都至洛陽的事,已經傳遍天下了。

  老翁正了正頭上斗笠,向著聶蘇和蘇大為微微頷首算是行禮。

  蘇大為見他右手一直抓著那根釣杆,紋絲不動,也起了好奇。

  「老丈怎麼一直抓著釣杆?夜色已經晚了,在這釣魚很重要嗎?」

  「客有所不知。」

  老翁臉上湧起一絲古怪神色。

  不知是艷羨、還是得意。

  「我們村里出了一樁奇事……」

  停了一停,見兩位洛陽來的貴客都露出側耳傾聽之色,也許是枯坐無聊,又也許是有心賣弄,老翁繼續道:「前幾年雨季時,我們村有一位郎君,名許生者,在這湖邊垂釣,突然魚杆一沉,竟有大魚咬鉤。

  許生大喜提鉤,不曾想,那魚杆沉得像有塊巨石吊在上面,怎麼拽也拽不動。

  他一急之下,背過身,把魚杆抗在肩上,開始拽著魚竿往前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水裡便起了漩渦,居然拉上來一條跟小孩般大小的金色鯉魚。」

  老翁說得搖頭晃腦,有如親見一般。

  「許生一看這麼大的魚,喜出望外,連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了這條鯉魚。這鯉魚力氣大的很,在許生懷裡拼命掙扎,但它已離開了水,自然比不了許生,不一會便溫順了下來,在許生懷裡嘴巴一開一合,眼神可憐地望著許生,像是在哀求許生放了它。

  許生這時才發現,這鯉魚的肚子特別大,像是懷了孕一樣。

  他頓時起了惻隱之心,經過反覆思量,最終還是解下魚鉤將金鯉放生。」

  蘇大為與聶蘇面面相覷,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事。

  釣到大魚,還有放了的?

  「後來呢?」

  聶蘇忍不住問。

  老翁滿意的看了她一眼:女娃娃孺子可教啊。

  是個好捧哏。

  「去歲村里發了洪水,良田全都被淹了,許生家因為地勢低,被洪水吞沒。所有人都以為許生死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那一天,我們村里人親眼看著許生踏波逐浪,從水裡走出來。

  那些洪水,一遇到他,便分開,像是不敢驚擾到他一樣,你說奇不奇怪?」

  「啊!」

  聶蘇小嘴微張:「莫非這許生,也是個異人?」

  「什麼異人?」

  老翁把頭一擺:「你是說那些修道的人嗎?不不不,許生自小村里長大,是老翁我看著長大的,別說修道,便是連村子都沒出過。」

  「那是怎麼回事?」別說是聶蘇,蘇大為也來了興趣。

  若不是異人,怎麼忽然有了避水的神通。

  難道是突然開靈?

  「對呀,我們起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方知許生秘密。」

  老翁一拍大腿,談興起來了,收也收不住。

  村中人樸實,也沒想過把這秘密講出來,會有甚後果。

  「本地縣官王仁富,聽說許生的奇事,便特地設宴,請許生吃了一回酒,酒至半酣,才問出來。原來這許生在洪水那晚,做了一個夢,夢到金鯉報恩,吐了顆珠子給他。

  許生服了金鯉吐的珠子,於是立刻有了神通。

  哎呦,我們這些人,一輩子生在鄉里,從未聽說過這等奇事。

  客也是來得巧了,這事還是這半個月傳出來。

  這不……村中人但是有閒,都在這湖邊垂釣,想著能不能再釣上那頭金鯉,得些奇遇。」

  說話間,他手腕一沉,大喜道:「有魚咬鉤!」

  當下,再顧不得聶蘇與蘇大為,全心全意與咬鉤的魚兒相搏。

  過得半晌,釣上一條兩尺長的草魚。

  老翁看得一眼,取下拋回水中,懊惱的罵道:「釣了半日,都是些草魚,怎麼不見金鯉!」

  蘇大為失笑:「這裡百姓純樸,若真想得那奇遇,也未必要釣金鯉。」

  他說的聲音極輕,只有身邊聶蘇聽見了。

  「阿兄,你說的是?」

  蘇大為搖頭,卻不細說。

  「那金鯉,多半也是某種詭異,吐出一顆妖丹給許生報恩,只不過尋常詭異,吐出妖丹,自己也得死了。」

  他笑道:「不是所有詭異,都如小玉一般,有雙妖丹。」

  聶蘇點點頭,小玉有雙妖丹的事,她是知道的。

  就在這一耽擱間,忽聽湖岸邊一片譁然激動之聲。

  蘇大為與聶蘇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此時夜幕初臨,星月微升。

  借著淡淡星月光芒,隱隱見到一人,從湖中分波踏浪而來。

  湖面上波光粼粼,碧波萬頃。

  這人足踩水面,分萍渡水,如履平時。

  只見他年紀在二十上下,一身粗布灰衣,頭上戴著讀書人的幞巾,手上提著幾尾大魚,意甚昂揚。

  「是許生!許生回來了!」

  方才垂釣的老翁終於拋下魚杆,用極為羨慕的語氣道:「自從許生有了避水神通,可以任意湖中遨遊,簡直羨煞啊!」

  說到最後,長吁短嘆,似是恨自己沒許生那般奇遇。

  其餘垂釣的村人,也都放下魚杆一擁而上,場面熱鬧非凡。

  就如同追星者遇見明星一般。

  「許生,今日又去湖裡遊戲了?可曾見到那大金鯉?」

  「這些魚,是金鯉送給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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