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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動解釋道:「昨晚那伙隴右兵……」

  「嗯?」

  「入宮的隴右兵,還有幾個活口,父皇現在把這件事交給我在辦,我從其中一人身上得到這個……這個讖言。」

  舔了舔唇,李弘接著道:「此事干係重大,那人又是阿舅你的舊部,此事,我不敢擅專,只有問問阿舅。」

  讖言!

  也就是大唐版的童謠預言。

  比如唐初曾流行一陣「女主武王」,「女主昌」的讖言。

  李世民如此英明神武,卻因為此事而茶飯不思。

  最後直到將乳名五姑娘的李君羨殺了才覺得心安。

  不要覺得很好笑,古人就是這麼認為的。

  讖言這玩意,神神叨叨,寧可信其有。

  第二十九章 請罪

  蘇大為皺眉沉吟:「這讖言是從昨夜闖宮禁那些隴右兵身上搜到的?」

  「是。」

  「有沒有問這讖言從何而來?」

  「問了,不肯說。」

  「他們以前曾為我麾下,我是否要避嫌?」

  「阿舅,此事父皇交給我,而我,絕對相信阿舅你與昨夜的事無關。」

  李弘看向蘇大為,目光中透著信任:「而我認識的人里,論斷案,無人能及阿舅,所以這件事,我希望阿舅能幫我。」

  「讖言……此事干係重大。」

  蘇大為緩緩道。

  這種事,可大可小。

  往大里說,誰敢說出這種惑亂天下的讖言,那是誅九族的重罪。

  任何帝王都對自己的權力無比敏感。

  涉及到這種事,只怕太宗李世民也是揮起屠刀,將散布讖言的人殺個乾淨。

  更何況,方才所看到的讖言,那特麼都是後世的典故。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神特麼的,這種話,怎麼會出現在大唐李治朝?

  除了有其他的穿越者,實在難以解釋。

  不弄清楚此事,只怕無法心安。

  想到此,蘇大為向李弘點頭道:「我現在可以去看看那人嗎?」

  李弘大喜道:「事不宜遲,如果阿舅現在無事,就請現在隨我過去。」

  ……

  長安獄。

  鯨油燈的光芒,將一切映成古銅色。

  魏三郎呻吟著張開了眼睛。

  他一向是一個硬漢,但是昨夜被守護皇宮的千牛衛打斷了一條腿。

  之後又是漫長的審訊。

  他現在除了一張臉,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幾塊好肉。

  然而魏三郎張開雙眼,第一個念頭竟是欣喜。

  痛,就代表自己還活著。

  幸虧長安刑名第一的老鬼桂建超已經告老還鄉了。

  如果此老在,自己能否吃得住昨夜的刑訊,還是未知之數。

  不,如果是老鬼在,自己只怕早就被折磨瘋了。

  魏三郎感覺脖頸有些僵硬,他想轉頭看一下四周。

  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令全身上下,傳出徹骨的疼痛。

  令他這個隴右老兵,軍中硬漢,也不由發出呻吟聲。

  痛。

  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除了斷腿的疼痛,身上受刑訊的地方,如火燒火燎一般。

  還有自己的手。

  十根手指的指甲被拔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昨夜已經釘過了竹籤。

  肋骨也斷了數根。

  也不知昨夜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勉強轉動脖頸,終於看清了四周的情況。

  這是一處安靜的牢房。

  遠處一片幽深黑暗,看不清景像。

  自己在單人牢房?

  粗如兒臂的鐵柵欄,將空間分割著,提醒著他,受到非比尋常的對待。

  只有重犯,才能享受這般「安全」的待遇。

  視線有些模糊。

  是血水從額角淌下來,迷住了一隻眼睛。

  他想伸手擦一下血水。

  試了兩次,手臂卻不聽使喚,只有無奈的放棄。

  僅剩的一隻眼,透過柵欄縫隙,看到外面的牆壁。

  那上面懸掛著鯨油燈,照亮一片石壁。

  隱約看到牆上掛滿了刑具。

  暗示了他接下來的命運。

  魏三郎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想起一個傳說,說是咬斷舌頭可以自盡。

  如果接下來是漫長的刑訊,那還不如死了吧?

  他試了試,用牙去咬自己的舌頭。

  一試之下,才愕然發現,自己口中已不剩幾顆牙了。

  一咬,只咬出滿嘴的血沫子。

  這才想起來,昨夜審訊的捕頭,用鐵鉗將自己嘴裡的牙,一顆顆的拔下來。

  現在是想死都不能。

  魏三郎不由苦笑起來。

  他靠著牆,盯著牢門外的那盞油燈,久久一動不動。

  只有胸膛微微起伏,才證明他還活著。

  該想些什麼?

  能想些什麼?

  後悔嗎?

  不,我不後悔。

  哪怕再來一次,我也……

  嗆啷!

  寂靜的牢房裡,忽然傳出聲響。

  那是鐵鏈碰撞的聲音。

  可能是有新犯人進來了。

  也可能是有人打開了外邊的牢門。

  魏三郎依舊是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沒有生氣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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