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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大為雙手一攤:「你也知道,我與九娘交情不算深,只是她人不錯,權當結個善緣。至於王子安,且看他自己爭不爭氣吧。」

  歷史上的王勃,確實有點慫。

  被來被貶一次也就夠了,結果他又犯了殺人罪。

  大概的事情是他幫助窩藏一個逃奴。

  而偏偏,此奴是官奴。

  按唐六典,私藏官奴有罪。

  後來擔心走漏風聲,王勃慌亂之下,竟將官奴殺死,直到東窗事發。

  如果不是遇到朝廷大赦,王勃便是死罪,要判斬刑。

  後世《舊唐書》里記載了另一個說話法,說這個殺奴事件,是與王勃有仇之人,埋下的圈套。

  但哪怕說破天,藏奴是王勃自己的選擇,殺奴,也是他的選擇。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殺奴之事,按史載是在四年後,那時王勃已二十三歲,不能再說年少不懂事了。

  像蘇大為和安文生他們二十出頭,早已為長安不良帥。

  就連獅子蘇慶節,也為萬年縣不良帥,破案無數。

  「總管說王子安心性不足,現在想來,確實如此。」

  李博在一旁一邊沏著茶一邊道:「他在皇子身邊,那麼敏感的位置,絕不能行差踏錯半步,陛下將他貶入蜀中,對他其實是一種愛護。

  否則以他的心性,若被人利用,犯出什麼不赦之罪,那才是潑天大禍,禍及家人。」

  「這就是道經所說,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

  蘇大為輕抿了一口茶道:「但願他能明白。」

  停了一下,搖搖頭道:「不過就看他找孫九娘向我說項,我覺得他應該還不明白的。」

  安文生眯了眯眼睛,嗅著茶香,聽著外面雨聲,懶洋洋的道:「你怎知道?」

  「少年人,總是心存僥倖,想著能走捷徑。越是聰明有才,越想快人一步,卻不知,有時慢就是快,能把每一步走穩,走踏實了,才是真正的捷徑。」

  蘇大為伸出一根手指:「這便叫,日拱一卒。」

  「拱你個頭,惡賊,你指歸指,不要拿手指點向我,我在長安也是無數小娘子尖叫,頗有才名的安家二郎,才不是什么小卒。」

  安文生揮手將蘇大為的手指拍開:「你現在說話老氣橫秋的,好像經歷很多事的老道一般。」

  「我們不老嗎?」

  蘇大為摸摸臉頰,一時失笑:「是了,原來我們才三十多,還不算老。」

  「惡賊,不要摸你那張臉了,你這臉,說二十也有人信,氣死我了。」

  安文生搖了搖頭,放下茶杯縮身站起來,雙手攏到袖中:「好冷,我回自己帳里休息了。」

  「胖子還怕冷?」

  「你才胖,我這是富態,是美男子!」

  安文生向他嗤笑一聲,剛要移步出帳,卻聽帳外傳來腳步聲,高大龍風風火火一掀簾帳,帶著陰冷與潮濕,披著一身水珠,鑽了進來。

  一進來,就抖了抖身子,無數水珠從他身上飛起。

  最遠的甚至濺到了桌上的茶杯里。

  安文生不由皺了下眉。

  能進蘇大為軍帳不通傳的,攏共就那麼幾個人,高大龍恰好是其中之一。

  他負責蘇大為手裡另一情報線,與李博掌握的都察寺暗樁,周良的公交署,還有思莫爾的商隊,都是蘇大為手上重要的情報來源。

  「阿彌。」

  不等帳內的人開口發問,高大龍眼中凶光一閃,嘴角上挑,露出一個詭異邪氣的笑容:「我給你帶來一封信。」

  「什麼樣的信?是天竺王玄策他們的戰報嗎?」

  話音剛落,蘇大為霍然站起。

  由於起身太快,他帶著桌案上的茶杯都晃動起來,茶水四濺。

  「是不是從長安來的信?」

  蘇大為臉上現出一抹激動。

  能在這個時候傳來的,能讓高大龍親自冒雨送進來,而且配上這樣一副表情的。

  必然是……

  「是你家娘子給你的家書。」

  高大龍哈哈一笑,伸手入袖,從袖中抽出一封用木匣封存的信。

  匣口以紅泥印做封,顯示並無開啟過。

  「是小蘇的信。」

  蘇大為快步走上來,伸手從高大龍手裡奪過。

  高大龍拍了拍手道:「我這麼晚冒雨給你送來,怎麼謝我?」

  「回長安請你喝最烈的酒。」

  「光喝燒刀子可不行,我還要喝醉仙樓的杏花釀。」

  「行。」

  蘇大為低頭正要捏開泥封,取出家書,忽然感覺不對,一抬頭,只見高大龍、準備出帳的安文生,還有原本正烹茶的李博,三人都停下手裡的事,一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你們三個,看我做甚?」

  「聶蘇家書里寫的什麼?拿出來念一下啊。」

  「就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滾!」

  第九十章 巴山夜雨

  雨一直在下。

  安文生和高大龍卻被蘇大為近似「攆走」的趕出去。

  自己在帳里看小蘇寫的家書,留他們在一旁吃瓜,呵呵,想多了。

  只有李博在一旁繼續做著他的記錄,處理往來軍情和情報。

  李博就相當於蘇大為的大管家。

  先待心靜了片刻,蘇大為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借著鯨油燈的光芒,輕輕捏碎朱紅泥封,打開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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