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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特么半斤八兩。」

  蘇大為呸了一聲,一屁股在篝火另一頭坐下。

  同時動了動腳,踢了一下挨在腳旁,正仰頭飲酒的高大龍:「讓讓。」

  「嘿。」

  高大龍挪了挪屁股,放下酒罈,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現在說話可以自在點了。」

  他臉上的笑容,總讓人覺得有點邪氣,有時候甚至帶著一抹戾氣。

  這既有以前豐邑坊大龍頭,留下來的江湖氣。

  又有血脈中蚺鬼的影響。

  李博坐在篝火的另一頭,他手裡拿著個小酒杯,與高大龍粗大的酒罈剛好相反。

  雖然手中杯小,但他喝酒也甚是瀟灑,一揚脖頸,酒到杯乾。

  四人在篝火邊重新圍坐一圈。

  「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吧。」

  安文生掃了一眼蘇大為:「如今的局面,必須得為將來打算了,你不是說過,不謀萬世,不足以謀一時嗎?陛下和太子的身體令人擔憂,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動,你能避得了一次,未必還能避開下一次。」

  李博停下手裡的動作,目光看向蘇大為。

  高大龍也幾乎同時,抹了一把下頷的酒水,雙眼血芒閃動,看了過來。

  蘇大為平靜的道:「武后是不會輸的。」

  平靜的話里,蘊含著極強大的自信。

  若說過去,他還擔心蝴蝶的翅膀,會改變歷史。

  又或者擔心一個有「詭異」的魔幻大唐,會和自己所知的歷史不同的話。

  此次上官儀廢后事件,令蘇大為意識到。

  或許細節上有不同,但在大事件上,這個時代,沒有跳出自己認識的那個大唐。

  既然如此,便不用多擔心未來。

  跟著武媚娘,緊抱武后的大腿,便會立於不敗之地。

  只是這番話,卻無法向在座的各人言明。

  因為這沒有任何道理,完全源自他後世的靈魂,對歷史大勢的把握。

  高大龍抬頭看了看天,仿佛喃喃自語道:「我不知道你這份信心從何而來,但若是我,是絕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他低下頭,沖蘇大為道:「若有一天,你露出頹勢,我會離開。」

  「我知道。」

  蘇大為並沒有太驚訝:「不光是你,若我這邊有危險,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自然要為家族和子嗣考慮。」

  李博在一旁舔了舔唇,眼裡有一種複雜的情緒。

  「郎君,何不學三國諸葛家,多方下注?」

  「李郎不必擔心,此事我自有考量,如果你有什麼想法,或者好去處,我會助你一程。」

  蘇大為目光轉向李博。

  「我能回大唐,全靠蘇郎君之力,客兒又是你的徒弟,我這隻螞蚱,生死都是與蘇家在一起了。」

  李博舉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不論將來如何,我都會替蘇郎君守好都察寺。」

  「我就不一樣了。」

  高大龍沉聲道:「都察寺那邊新來的少卿已經在架空和排擠我,與其鬧得難看,不如我自行離開。」

  「都可。」

  蘇大為點頭道:「大虎若不想繼續在都察寺,我可以幫他調回大理寺。」

  「謝了。」

  「咱們之間,何須客氣。」

  說完這些,蘇大為轉頭向一直沉默的安文生道:「文生,經歷最近些事,我心裡有些話想和你說,但又擔心有些犯忌諱。」

  「犯忌那就不要說了。」

  安文生撥了撥篝火,瞅了他一眼。

  見蘇大為微笑看著自己,無奈的投下撥火棍,拍了拍手道:「想說就說吧,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反正睡一覺起來,我什麼都忘了,就當做了個夢。」

  說完,安文生向李博和高大龍掃了一眼。

  高大龍提起酒罈站起來:「我找個地方獨自喝酒去,不參合你們的事。」

  李博也爬起來,拍了拍衣襟:「我也回去了,要是徹夜不歸,家裡婆娘又該埋怨了。」

  等兩人走後,安文生的目光轉到蘇大為身上:「說吧,要聊什麼?」

  蘇大為凝神細聽,確定方圓數里,萬籟俱寂,蟲履蟄伏。

  這才向安文生沉吟著道:「老安,你說,陛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為什麼這麼問。」

  安文生細長的眼眸微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從這次回長安,到最近這次上官儀和李義府的案子,我越來越覺得……」

  蘇大為遲疑了一下方道:「若大唐是棋盤,上官儀和李義府、武后等皆為棋子,陛下,才是下棋的人。」

  「越說越玄虛了。」

  安文生皺眉道:「陛下那副身子骨,你說他掌著軍權我信,你說他還能在幕後下棋?怕是沒這個精力吧。」

  「是啊,若按常理確實如此,甚至如果只看這次上官儀的事,陛下都是被臣下,被武后逼迫的……迫不得已而為之。」

  蘇大為凝視著篝火的火苗,聲音漸漸低沉。

  「但有些事,若是連起來看,便會發現更多……」

  「什麼?」

  「你知道,我執掌都察寺,許多資料和卷宗,我只要想查,都能查到……我還是在查高陽公主的事,無意翻到秘檔里關於高陽的卷宗,你知道我發現什麼?」

  安文生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向蘇大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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