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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小姐姐別這麼大火氣嘛,我做錯什麼了讓你這麼生氣。」

  小姐姐這三個字也讓藍陽反感到起生理反應,這人還真是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嘔吐點上。

  「滾。」

  對方立即發來一個很委屈的表情包。

  她受不了,剛要點開這人的頭像(用一朵荷花做頭像的傻逼)將其拉黑,對方卻又發來一句。

  「你不開心嗎?」

  她的視線在這幾個字上停留了大概有十秒鐘,然後鬼使神差地回復一個反問句,「我該開心?」

  糟糕的從來不是生活,而是她自己。

  面對如此糟糕的自己,她應該開心?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傻子一樣?

  她做不到。

  出生在深淵,長在深淵,她根本不知道開心是什麼,因為從沒體會過。

  就像她連載的小故事,滿屏都是負能量,如同臭水溝里味道難聞的雜草,毫無聲息卻不肯死去地苟活著。

  但這就是她的生活啊,什麼時候真實的生活反倒成了負能量。

  她盯著聊天框,再次毫無預兆地哭了。

  她不是沒有掙扎過,不是沒想努力點往上長,往上爬,但每次滿懷希望,迎接的卻不是美好,而是更加殘酷的被打回深淵。

  她沒力氣再爬了,累了。

  就讓她蜷縮在這吵鬧窄小的方寸之地,避陽生長吧。

  直到她徹底願意放棄生命的那一天。

  過了一會,對方回覆:「你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說啊,雖然我們是陌生人,但我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哦。」

  她一邊哭一邊打字,「神經病,你結尾能不帶『哦』字嗎,噁心死了。」

  她討厭一切撒嬌賣萌,以及可愛。

  對方的回覆非常簡短:「好。」

  她把手機丟到一邊,將腦袋埋進膝蓋處放聲大哭。

  藍陽的生活依舊沒有變化,每天都是死氣沉沉,宛如一池死水,毫無波瀾,連生命力頑強的清道夫在這裡都活不下去。

  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大概就是在微信好友列表里多了一個陌生人,她沒把對方拉黑。

  對方每天都給她發消息,早安晚安一堆有的沒的,跟個神經病一樣不正常。

  她有時候會回復,有時就置之不理。

  …

  陳文松主動跟她聯繫了,說自己回竹木村了。

  「哦,怎麼突然要回去了?」藍陽恍惚一陣,良久才發微信過去問。

  她弟弟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本該最得寵才對,現在卻比任何人都辛苦。

  她也苦,但至少上了兩年多的大學,小弟連高中都沒上,她很心疼,主動給陳文松轉了一千塊錢過去。

  藍陽並沒有多少錢,但這一千塊她得給。

  陳文松沒有收,而是退回來,「我自己有錢,二姐留著自己用吧,也沒別的什麼事,就是跟你說一聲,我要回去了,今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走。」

  他用了「能不能走」這樣的字眼,而不是「會不會走」,微妙的差別里總是涵蓋了無數信息,無端就讓藍陽喘不上氣。

  小弟這次突然回去,怕也不是自願,肯定是有人找到了他,並且用道德綁架的方式讓陳文松妥協,又回到那個小地方蹉跎時光。

  藍陽無端就變得非常氣憤,她現在已經少有會因為陳家的事情憤怒了,但只要想到小弟要回去受苦受委屈,她就難受。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她說。

  …

  藍陽可以把心中的畏懼藏起來,然後梗著脖子說她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地方,與血緣關係的親人不再有任何關係。

  但陳文松不行,他受父母的影響很大,受家庭觀念約束,他沒法跟藍陽那樣拋開一切離開。

  做不到,也無法強求,但很痛苦。

  陳文松情緒很沮喪,也就在二姐這裡他才可以表露出來一點,才可以有人理解他的難處和痛苦。

  「姐……」

  雖然是文字的形式,但藍陽能從字裡行間感覺到陳文松想要表達的東西,那種想要掙脫束縛卻無可奈何的痛苦,她太知道了。

  藍陽不敢應聲,不敢回復,慌亂的眼淚掉下,她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把一切翻湧起來的情緒埋在被子底下。

  無能為力的愧疚。

  ——

  第二天來上班的藍陽有點心不在焉,知道自己不在狀態,藍陽不敢下剪子給狗剪造型,就叫飛機頭過來幫忙,她走到外面透透氣。

  家裡的事情亂得沒有一丁點頭緒,藍陽雖然不願意回去,但事情傳到她耳朵里,又不能當做不知道。

  她的心還是會跟著一塊亂,加上這一年裡她的情緒也不穩,經常會出現自殺的想法。

  一整夜一整夜睡不著,她的精神其實已經很恍惚了,現在沒爆發,或許是還沒到極限,她還能忍。

  呈鑫今天有事外出,回來的時候正好經過寵物店,遠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沿著人行道走,他就停車跟人打招呼——

  「哈嘍,好巧啊,你一個人在外面做什麼呢,大中午的散步啊。」

  藍陽扭頭,反應慢了半拍,「……哦,是巧。」

  然後她就不知道說什麼了,站在原地看著呈鑫下車,將一袋東西遞過來給她,袋子上面印著『鮑師傅』三個大字。

  呈鑫笑著說:「在江漢路那家店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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