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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暗殺。」獨步王平靜下來,看著軍師,決定將他排除在計劃之外,重複道:「沒有暗殺。」

  第0911章 兒子

  上官鴻稍稍推開窗戶,冷風嗖嗖灌入,他一點也不在意,透過狹窄的窗縫,向斜對面亮燈的屋子窺望,右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想像著柔劍刺出的景象。

  這是上山拜訪金鵬堡的前一天晚上,龍王帶領四名護衛與大量衛兵入住南城,上官鴻即是其中之一。

  在外飄蕩多日,終於重返石堡,身份卻已變為敵人,上官鴻對此恐懼萬分,四諦伽藍里獨步王的偶爾幾眼仍然深深印在心中,父親的目光就像是老練的行刑者,還沒動手,僅僅是亮出刑具,就能將犯人嚇得半死。

  上官鴻覺得自己就是從石堡里逃出來的犯人,即使跟隨著勝利者重返舊地,仍然無法制伏心中的顫抖。

  唯有纏在腰上的短短柔劍給予他一份安慰與自信。

  他盯著龍王的房間,將屋子裡徹夜不睡的男子想像成近在咫尺的對手,龍王也是他害怕的人,程度稍低一些,正適合磨練意志與膽量。

  隔著整座庭院,龍王不會發現他的窺望,就是用這種自欺欺人、毫無危險的方式,上官鴻漸漸感受到懸在頭頂的生死壓力,也找到了某種自信,對於荷女傳授的曉月劍法,他有了更深的理解:求生是最大的力量之源,所謂的殺人,不就是為了不被殺嗎?

  上官鴻渴望生存下去,即使身體殘破不堪、傷痕累累,仍然無比珍惜剩餘的部分。

  龍王帶來的壓力恰到好處,不像獨步王那麼凌厲直接,上官鴻可以慢慢接受,右手在劍柄上越握越緊,拔劍的衝動就像是當年與孟夫人的偷情,明知其中儘是屈辱與危險,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撲上去。

  他再也享受不到男女之間的快感,只好在鋒利的劍刃上尋找替代。

  他想拔劍,迫切地想要拔劍,好像再晚一點,就會有一柄看不見的兵器刺進自己的身體,他要保護自己的安全,就必須先發制人。

  窗外突然出現另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一觸即發的上官鴻。

  就算是鬼魂在外面飄過,上官鴻的驚恐也不會更甚,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變成了冰塊,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爆裂,一下子空無一物,真氣卻像傾泄而下的瀑布,急速地在經脈中運轉。

  上官鴻終於拔劍刺出。

  那雙眼睛早已感覺到危險,趁著上官鴻受驚一愣的時候躲到一邊,「咦,你的武功真的見長啊?」

  上官鴻在最後時刻改變主意,這一劍沒有使出全力,結果胸口卻像是挨了重重的一錘,一股鬱氣從腹部直衝上來,喉間一甜,差點吐出血來。

  上官鴻大吃一驚,荷女傳授曉月劍法的時候,雖然說過力量用得越足越好,可沒說過留有餘勁會造成致命後果,他之前用任何力道都沒問題,這次怎麼會傷到自己?

  上官鴻百思不得其解,但也隱隱感到,剛才那一劍若是全力刺出去,威力必然遠遠超過往日的水準。

  「是你。」上官鴻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後悔剛才手下留情。

  「當然是我。」上官飛的眼睛又從窗縫外出現,他也是龍王選擇的四名護衛之一,「大半夜不睡覺,你盯著龍王的房間幹嘛?還一臉殺氣。」

  上官鴻關上窗戶,拒絕回答,只要龍王不問,他犯不著向任何人解釋。

  上官飛推門而入,留出退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害怕回石堡,希望龍王收回成命,可又不敢吱聲,對不對?」

  上官鴻盯著這個他最痛恨的仇人,「我想什麼用不著你管,金鵬堡也沒什麼可怕的,在龍王面前不過是一隻螞蟻。」

  上官飛其實比上官鴻更害怕,私下裡哀求過龍王,遭到斷然拒絕,他又向母親求助,孟夫人竟然支持龍王,要求兒子必須拿出未來獨步王的氣勢進入石堡。

  母親難道不明白,他若是能坦然面對父親,根本就不需要龍王的保護?上官飛真希望自己能大病一場,好躲過這場劫難,他做了嘗試,故意胡亂運行真氣,想弄出點走火入魔的症狀,結果體內寒氣剛一露出苗頭,他就放棄了,與其忍受這種地獄般的痛苦,不如硬著頭皮去見父親。

  他決定用另一種方式緩解恐懼,於是來見同父異母的兄弟。

  「唉。」上官飛長嘆一聲,轉身關門,坐在一張椅子上,「其實我怕得要死,跟石堡無關,那是個好地方,可是……可是一想到王主,我就覺得腳都軟了。」

  屋了里沒點燈,兩人就這麼一坐一站,上官鴻仍然保持著警惕,不明白上官飛向自己訴苦有何用意,「人人都害怕他。」他勉強回了一句,如果上官飛怕的是別人,他必然出言諷刺,只有獨步王例外。

  他們都是獨步王的兒子,而且是不受寵的兒子,哥哥們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對父親的恐懼只有他們兩人能彼此理解。

  「我從小就害怕他。」上官飛繼續說,「每次夢見他都和殺人有關,肢體橫飛、血漿飛濺,不怕你笑話,我到十歲的時候還尿床,就是被噩夢嚇的。」

  上官飛主動談起小時候的醜事,上官鴻驚訝之餘,警惕也消除不少,忍了一會才說:「都一樣,我從前一直跟母親說,能不能搬出石堡,就算沿街賣菜,也比住在石堡里安心,那時我還不知道王主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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