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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眼哈羅代表的是金剛薩埵逆魔陣的紅色,而魔羅身上則激發出冉冉的黑色魔氣,兩者交加,那陣中的怒目金剛也被其間的排斥力給引導出外,根本抵近不得,一時間竟然形成了膠著狀態。

  正在門口指揮眾人嚴防死守的麻貴難以置信地大聲叫道:「不可能,師父明明說過了的,魔羅的魔性,是來自深淵中的罪惡,凡人根本就無法降服其心,你怎麼能夠占領它體內的主動權呢?」

  魔羅三面合一,發出了古怪的笑聲來:「是啊,原本是不會這樣的,然而你們偏偏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為了徹底地控制住它,將它的生母和養母給弄到了一塊兒來,更巧的是鍾水月那婦人還偏偏是一個不自量力、自我毀滅的娘們,竟然想讓魔羅,將自己的生母給吃掉……」

  魔羅的笑聲頗為悲涼,指著眼前的所有人道:「這一切,都符合你們的計劃,然而你們卻偏偏沒有想到一個尚存人性的孩子,對於血脈、對於親情的渴望,以及瞧見自己最愛之人,相互憎恨的那種最醜惡嘴臉,當它朦朧的世界觀完全崩塌之後,能力又被這周遭大陣給徹底壓制,終於給了我挑唆和奪取的最佳時機。當我讓它將自己心中的媽媽給吃掉的時候,完全崩潰的魔羅終於沒有了與我一戰的意志,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魔羅一邊說著話,一邊站直了身子,將氣勢激發到了最強盛的狀態,強壯而有力的後肢將它弱小的身子給支撐住,微微翻轉,繃如一道弓,目光犀利地望著場外所有人,聲音裡面突然充滿了極度的怨恨:「是你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毀了我的世界,那麼現在,將輪到我來將你們送入那暗無天日的深淵之中,永墜沉淪了!」

  我注意到了魔羅的最後一句話,它之前還在以達圖上師的口吻在與我們交流,而到了現在,它則將自己真正地當成了魔羅。

  之前的小魔羅,只是叢林中的野獸一個,而此刻的它,才是來自深淵的真正噩夢。

  這般宣戰之言說完,它整個的身子都在喀嚓作響,鱗甲下面的骨骼和肌肉正在高密度的蠕動,仿佛有十數頭老鼠在身下鑽來鑽去一般,我站得比較遠,似乎有些眼花,瞧得不仔細,但見那魔羅六隻手好像開始融合,逐漸生出了一對強壯的臂膀來。

  那臂膀上面的肌肉,宛如鋼澆鐵鑄,獨眼巫師哈羅似乎恐懼於它的這種變化,正極力催動法陣之中的各種力量,全力阻止,然而就在此刻,魔羅周身覆蓋著的那堅韌鱗甲,下面開始噴射出一股又一股的濃黑霧氣來,這些氣息凝而不散,將它整個兒都籠罩其間。

  被這種黑霧裹挾著的魔羅似乎不會被陣法左右,故而能夠完全自由地變化軀體。

  值此危急時刻,一直默然不語的麻貴越眾而出,朝著被那黑霧縈繞的魔羅喊道:「達圖上師,你倘若能夠投入我薩庫朗麾下,為我所用,我師父必定不會虧待於你,不但能夠幫你壓制魔性,成就新生,而且還能夠讓你成為這舉世矚目的王者,哪怕是那大黑天,也不會比你風光;但倘若你一意孤行……」

  魔羅抬起三雙流連藍光紫氣的詭異眼球,死死地盯著麻貴說道:「我若不願,那又如何?」

  麻貴似乎得到了什麼消息,之前臉上的那一絲慌亂也不見,傲然笑道:「倘若你不願,那明年的今朝,便是你的忌日,而魔羅的力量、世間的榮譽以及你擁有的所有一切,都會與你無關——我用我師父的名義保證!」

  麻貴的表現有些反常,而他這強硬的話語讓驟得力量的魔羅產生了更加強烈的抗拒感,雖然此前它曾經被灌服蝕骨草,雖然被這房子的法陣所壓制,雖然它身在新設置的金剛薩埵逆魔陣中,但是轉世之後的這具魔體,乃是最契合天地的媒介,一旦灌足飽飲了鮮血,藏於意識深處的魔氣蒸騰,那便有著讓人恐懼的力量湧現。

  就在麻貴話語剛落的幾秒鐘之後,魔羅終於掙脫了逆魔陣的力量控制,渾身一震,周遭氣息狂斂,它身後那根猙獰畢露的尾巴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倏然前沖,朝著正前方的獨眼巫師胸口扎去。

  這魔物最大的優勢便是速度,那骨節錯落的尾巴幾乎都瞧不見影子,剛一抬起,便出現在了哈羅上師的胸前。

  它這突然掙脫法陣束縛,讓哈羅上師嚇了一大跳,想都沒有想,直接將旁邊那怒目金剛給喚至胸前來抵擋。轟——一聲巨大的音爆聲響起,那哈羅上師疾步而退,而那怒目金剛則與魔羅戰作一團。此刻的魔羅與先前被直接拍在地上的弱態沒有半點兒關係,那金剛薩埵逆魔陣中的怒目金剛,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雖然手中的血色降魔杵不斷抵擋,但是卻在節節敗退。

  在這裡,還是怒目金剛的主場。

  所幸的是那魔羅雖然能脫離陣法之中種種力道的束縛,然而卻也根本離不開金剛薩埵逆魔陣邊界的阻攔,這一點兒優勢才使得獨眼巫師沒有被當場擊殺,逃脫出來,抹了一腦門的汗水,回頭瞧了走上前來的麻貴,責怪說幹嘛要這麼強硬,挑動得它完全失控了?

  麻貴還在為之前的諸番不順而惱恨,瞧見陣中對怒目金剛不斷打壓的魔羅,憤憤不平地罵道:「別怕,這老禿驢害死了咱們這麼多兄弟,真的是給臉不要臉了,今天我們就讓它竹籃打水一場空!」

  此話說罷,麻貴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銅鏡子來,在手上顛兒兩下,我瞧得眼熟,探頭一看,尼瑪,這不就是俺家自己的驅邪開光銅鏡麼,怎麼在這廝手上去了?我這邊正心疼,卻見麻貴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是陸左那小子懷中之物,蒙得師父恩賜,現在歸我所有,雖然裡面的器靈並不是很聽話,不過倒也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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