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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電話給伊里阿爾特警探和艾查伊德副警探。我需要一張搜查令發到弗洛拉家和薩拉沙蛋糕工坊,我要對雷諾Terra進行搜查。」阿麥亞邊說邊用手遮住臉。弗洛拉之前也做過這個姿勢,阿麥亞覺得這是表示愧疚的姿勢,「你們所有人都趕到蛋糕工坊來。我已經在這裡了。」薩巴爾薩掛了電話之後,她喃喃地說:「在家裡。」

  阿麥亞走下車,走到門前,聽了聽。什麼也沒有聽到。她拿下脖子上掛著的鑰匙,在打開門之前,她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手槍。一碰到手槍,她才發現這是蒙特斯的手槍。

  「真糟糕……」

  阿麥亞想起自己竟然荒唐地答應了詹姆斯不佩戴手槍的要求。她尷尬地做了個鬼臉,心想自己最終還是履行了對丈夫的承諾。阿麥亞打開工坊的大門,打開燈。工坊里看起來非常乾淨整潔。阿麥亞走進門,假裝看不見在黑暗角落裡呼喚她名字的那些鬼魂。走過古老的和面桌和木桶,徑直走向弗洛拉的辦公室。弗洛拉不在。整個辦公室看起來就像她這個人一樣井井有條。阿麥亞能感到弗洛拉留下的憤怒蹤跡。阿麥亞環顧了一下弗洛拉的辦公室,想找到一絲異常的痕跡。她發現一個木頭衣櫃的門半開著。她打開衣櫃的門,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藏著一個武器庫。在武器庫里,躺著兩把大型獵槍,還有一個空的槍位,很明顯有一把槍不見了。在衣櫃的下方,有六個翻倒的彈藥盒,很明顯,一些彈藥已經被拿走了。

  弗洛拉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從不讓別人為她做事,更別說這樣的事情了。阿麥亞看了看四周,仿佛想從空氣中拼湊出缺失的信息。弗洛拉會去哪裡來完成她的傑作?她一定不會去自己家裡。她一定會選擇工坊或者與她不為人知的一面相關的地方。也許她會去河邊。阿麥亞走向門口,當她走到弗洛拉辦公桌前的時候,看到弗洛拉的新書樣板正翻開著。彩色的圖片,很明顯是攝影工作室的專家拍攝的。照片中,托盤裡盛著十二塊蛋糕,蛋糕上小糖粒閃閃發光。照片的標題是:查情戈里(何塞法·托洛薩的配方)

  阿麥亞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恩格拉斯姑媽接起電話。還沒等她說完問候語,阿麥亞就迫不及待地問:

  「姑媽,您知道有個叫何塞法·托洛薩的人嗎?」

  「知道。不過她已經死了。她叫何塞法·烏里韋,不過大家都叫她托洛薩,是你姐姐已故的婆婆,也就是維克多的母親。她也是個有個性的女人……可憐的維克多在她母親的強權統治下生活了多年,後來又娶了你姐姐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真是出了虎口,又進狼窩,可憐的孩子。烏里韋是維克多的母親,但是人們通常叫他們一家『托洛薩』。因為他的祖父是托洛薩人。我了解的並不多,不過我的朋友安娜·瑪利亞是何塞法·托洛薩的朋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問問她。」

  「不用了,姑媽,沒有這個必要。」阿麥亞邊說邊急匆匆地跑出蛋糕工坊。她打開自己的智慧型手機,在郵箱裡尋找之前在網上論壇提問的回覆。已經有了回覆:舊式摩托車的儲油罐可以用小蘇打或醋清洗,小蘇打或醋可以清潔儲油罐內壁,還能溶解儲油罐外壁的氧化粒子。溶解在小蘇打或醋中的氧化粒子會滲入羊皮中。摩托車車手的羊皮大衣。阿麥亞此時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天她擁抱維克多時,維克多羊皮大衣和手套的柔軟觸感,還能聞到他的羊皮大衣和手套散發出的香味。

  阿麥亞記得小的時候,弗洛拉和維克多剛結婚那會兒,自己曾經去過維克多家一兩次。那時候,他家是典型的以養殖家禽為業的家庭,何塞法·烏里韋還健在,她管理整個家庭的勞作。這是她僅有的一絲記憶。她僅僅記得,何塞法·烏里韋是個年邁的女人,曾經請自己吃午後甜點,他家的外牆外放滿了種著天竺葵的黃色花盆。但是由於那時候她和弗洛拉的關係已經惡化,所以她再也沒有去維克多家看望姐姐了。

  阿麥亞全速駕駛著那輛小Micra車,行使在通往公墓的公路上。駛過公墓之後,她開始數那一座座農場。她記得維克多家是左邊第三個。雖然在路上看不見,但是她記得在路口有一個標誌。為了不錯過那個標誌,阿麥亞減慢了車速。這時,她看到弗洛拉的奔馳車停在公路邊。路邊有一條小路,通往一片小樹林。夜深人靜,那片小樹林顯得更加黑暗且深不可測。阿麥亞把車停在弗洛拉的車後面,確認車裡空無一人。她責怪自己駕駛了別人的車,因為她把所有的裝備都放在了自己的車裡。阿麥亞查看了一遍後備廂。讓她高興的是,伊里阿爾特的妻子未雨綢繆,在車裡留了一把手電筒,儘管電池已經快沒電了。

  在走入森林之前,阿麥亞試著撥出了約南的電話。她證實了讓她害怕的事情:這裡沒有信號。她又撥了撥警局和伊里阿爾特的電話,都沒有接通。這是一片樹枝低垂的松樹林,地上積聚了大量的松針,儘管松樹間有清晰的小路,但地面凹凸不平,阿麥亞只能放慢步伐。她想一定是周圍的鄰居踩出來的,因為這條小路在樹林中很明顯。弗洛拉在剛結婚那會兒住在婆婆家時一定就非常熟悉這條小路。弗洛拉決定穿過樹林去維克多家,而不是沿著入口的大路,這讓阿麥亞明白了弗洛拉的計劃:獨裁的弗洛拉在操縱粗心大意的費爾明給自己提供信息之前,就已經推斷出了真相。而費爾明卻還被她的滿腹苦水催眠,不能自拔。阿麥亞想到弗洛拉在上個星期天擺放碗筷的方式、對生孩子問題的惡毒評論、對於體面和端莊的定義,還有放在桌上的查情戈里,她都是在轉移阿麥亞對真正的罪犯的注意力。弗洛拉根本不愛那個男人,她只是覺得那個男人在她的責任範圍之內,就像她照顧媽媽、經營生意或每天晚上扔垃圾一樣。弗洛拉按照自己的紀律、規則和鐵箍般的控制欲,支配著她的世界。巴斯坦山谷中很多女人被生活所迫,她們的男人去了遠方尋找更好的機會,而她們留在家裡掌管家中一切事務。艾利松多鎮的女人在傳染病盛行之後,親手把自己的孩子埋葬,流著眼淚下田工作。她們太了解生活中的黑暗和骯髒面,但是她們只是洗乾淨臉,梳好妝,穿著油光發亮的鞋子去參加周日的彌撒。弗洛拉就是她們其中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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