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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又隱隱覺得弟弟似乎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司閬需要司闕手裡的將毒,他給司闕一連寫了兩封信,可都沒有回覆。司閬本不願意求這個弟弟,這樣好像顯得自己更加無能。迫於無奈,他還是寫了信。他心中忐忑地等著消息,卻隱隱覺得司闕並不會幫他。

  身邊人都說司闕還念著手足情,所以當初才會花了心思送他逃出別宮。可是司閬知道,弟弟送他出宮並非真心實意地幫忙。

  「他是在看笑話。」司閬撥弄著窗台上擺放的紅梅,「他想看我造反怎麼失敗。想看我失敗了之後,父皇如何失望。」

  司閬又嘆了口氣。

  如何才能得到司闕手裡的將毒?求不到,那只有逼了。

  以前,司閬對這個弟弟向來無可奈何。因知道弟弟無欲無求,連生死也看得很淡,否則也不會為了煉藥以身試毒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那個腐爛的模樣。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弟弟有了弱點。

  司閬將一片鮮紅的梅花花瓣扯下來,捏著花瓣用花汁在窗台上一筆一划地寫了一個字——

  尤。

  「來人。」

  司閬面無表情地用鮮艷的紅梅花汁塗掉窗台上剛剛寫下的字,冷笑了一聲。

  ·

  又過了兩日,陳安之再次去求見父親。這一回,晉南王在王妃的屋子裡見了他。

  陳安之的臉色比之先前已經好了不少。他走進屋,望見坐在床上喝藥的母親,趕忙快步走過去,又在將要走到母親面前生生頓住腳步。他生怕自己的出現讓母親動怒,那樣對身體不好。

  「你過來有什麼事情?」晉南王皺著眉,口氣不善。

  這也就是親生的,實在下不去手狠罰。可他心裡的那股氣究竟是難消。

  陳安之掀開長衫的前擺,在父母面前鄭重跪下。

  「兒子糊塗被人蒙蔽,惹得父親和母親生氣,又害得母親和妹妹受傷。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

  「哼。」晉南王重哼一聲,轉過頭去,懶得看他。顯然,並沒有因為陳安之的認錯而消氣。

  「兒子決定聽父王的話,這次以士卒之身出征,磨鍊自己,洗去一身的紈絝。」

  晉南王這才轉過頭重新望向他。

  自打他進來,一眼都沒有看過他的王妃也抬起眼睛望了過來。王妃望著幾日不見瘦了一大圈的陳安之,心裡終究是不忍。她沉聲:「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麼出征去?」

  「此去寧國路途遙遙,等到的時候,兒子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就能為國效力。」

  「荒唐!」王妃氣得聲音提高,「當真是養在金窩窩,你以為出征打仗是什麼樣子的,能讓你在路上養傷?」

  陳安之低著頭,低聲說:「若挨不過去死在路上,是兒子運氣不好。」

  王妃怔了怔:「你……」

  陳安之抬起頭,望向王妃,雙唇動了動:「母親,別生氣了……」

  「兒子真的知道錯了。」陳安之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他朝前跪行至床邊,抱住母親的手,哽咽地說:「母親,讓兒子去吧。兒子沒有臉留在京城了……」

  王妃轉過頭去,將眼中的淚忍下去。

  「好!」晉南王答應下來,「本來念在你傷成這樣,不想你去。既然你自己提了,為父自然贊成。」

  「多謝父王和母親成全。」

  陳安之沒在王妃的屋子裡久待。出了院子,他猶豫了片刻,往曇香映月去。

  今晚曇香映月里主主僕仆飽餐了一頓烤乳豬,如今個個心滿意足地梳洗過準備歇下。

  尤玉璣坐在桌邊,下巴枕在自己的手背上,望著桌上給自己舔毛的百歲發呆走神。

  胸口隱隱約約的疼痛和腰腹間的脹痛是那麼熟悉,提醒著她月事又快到了。

  尤玉璣眉心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這個月,又沒懷上。

  司闕沐浴後從淨室出來,看見尤玉璣坐在桌邊發呆。他朝尤玉璣走過去,動作自然地俯下身來,在她身後抱住她。

  尤玉璣輕輕推開司闕攏在她身前的手,低聲拒絕:「不要。」

  司闕立在她身邊,伸手捏一捏她的耳朵尖。

  尤玉璣側了側頭躲開,再次柔聲拒絕:「不舒服,不要了。」

  司闕垂眼望著她。

  為什麼拒絕?因為今天不是紅筆圈起來的日子嗎?

  「夫人。」枕絮在外面輕輕叩門,「世子爺過來了。他說過幾日要隨大軍離京,有幾句話想對夫人說。」

  陳安之要離京?

  尤玉璣起身,疑惑地推開房門。陳安之立在門外三四步的距離,見了尤玉璣,他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

  「我過來,是想謝謝你那日救了我的母親。若不是你最先知曉方清怡提前將後牆拆了,母親恐要傷得更重。」

  尤玉璣隨意地點了下頭,沒有接話。

  她不說話,陳安之也沉默下來。尤玉璣看出來陳安之還有話想說,不過她自然不會追問,只等待著。

  良久,陳安之艱難開口:「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尤玉璣訝然,簡直不相信這是從陳安之口中說出的話。

  「自你嫁了我,我不僅頻頻納妾,讓你難堪,讓京中人議論你。還總是疑神疑鬼懷疑你這個懷疑你那個,冤枉你、訓斥你……」陳安之低著頭沒有看尤玉璣,聲音也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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