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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還沒抬成姨娘之前,也知道些方清怡的事情。

  抱荷笑著快步走進來,一邊走一邊嚷嚷:「出了個大事兒!外面的人都議論瘋啦!」

  翠玉笑著接話:「瞧你這表情,必定是好事!」

  抱荷重重點頭,然後把方清怡腦袋被人割下來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出來。人言一傳十十傳百,傳得多了,版本多了,與最初的真相往往有了差距。不過有差距的都是前情或後續,對人頭燈籠的形容倒是保留了下來。大概,真實的人頭燈籠已經足夠駭人驚聞,不需要再做任何添油加醋。

  反正在抱荷的訴說下,方清怡昨天晚上被送回侯府後經歷了非人的虐待。聽得花廳里的眾人後脊生寒。

  尤其是紅簪,臉色煞白毫無血色,捏著茶杯的手不停地抖,茶蓋磕著茶杯發出磕碰的響動來。

  本來翠玉還在笑話紅簪膽子小,可她聽著聽著也有點不自在起來,喝了一大口熱茶暖暖身子。

  司闕從側門走進來,在尤玉璣身邊坐下,一邊剝著糖炒栗子,一邊認真聽著抱荷誇大其詞的描繪。

  「……大致就是這樣!」抱荷把自己聽到的幾個版本講完了。

  翠玉長吁了一聲,感慨:「方姨娘這是得罪了哪路煞鬼,這也太兇殘了!」

  司闕將剝好的栗子放進口中吃,聽著翠玉的話,他贊同地點了點頭。

  尤玉璣側轉過臉,望向他。

  司闕回望,綻出一抹笑來,尋問:「姐姐要吃嗎?」

  說時,他已在剝另外一個糖炒栗子。

  尤玉璣望著司闕的眼睛一會兒,目光下移,拿過他指間剛剝好的糖栗子放進口中。米黃的糖栗子擦著她柔軟的紅唇慢慢沒入。

  司闕在她的唇上多看了一眼。

  「姐姐!」翠玉眼巴巴地望著尤玉璣,「今天能過來蹭吃的嗎?」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夫人這裡一定有好多好吃的!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王妃和世子爺都臥床不起,夫人定然不會去前院吃年夜飯。雖說府裡衣食無憂,可翠玉覺得她那小院裡的伙食肯定不如夫人這裡。

  再說了,她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大年三十讓她一個人過,實在是渾身難受。

  「當然能呀。」尤玉璣溫柔笑著,「剛好嘗嘗用我家鄉的法子烤全羊。」

  翠玉的眼睛更亮了,恨不得現在就能吃到烤全羊!

  枕絮從外面進來說尤家的兩個管事過來稟事,尤玉璣起身離了花廳往書房去。司闕的目光落在尤玉璣曳地的裙擺上。

  她淺紫色的裙擺溫柔划過地面,他心裡忽然有一點癢。

  尤玉璣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她側過身來,溫柔的目光望向他,含笑說:「少吃些栗子,一會兒還要吃餃子呢。」

  她淺淺一笑,邁步走出去。

  司闕捏著手裡的那顆糖栗子好一會兒,放在一旁空的小白碟上。然後他繼續剝糖栗子,一顆一顆皮肉分離,糯香的栗子肉被他整齊地擺在盤子裡。

  翠玉拉著抱荷,還在打聽方清怡的事情。紅簪聽得胃裡不舒服,尋了個藉口起身匆匆離去。

  司闕將紙袋子裡的糖炒栗子都剝完,指腹撫過一顆顆圓潤的栗子肉,面無表情地將沒有好好排隊的兩顆栗子肉擺正。

  ·

  陳安之昨天晚上昏過去之後,就一直在斷斷續續地發燒,偶爾說些旁人聽不懂的囈語。宮裡來的太醫一直守在府里,並不敢輕易離去。

  王妃後背的傷口很疼,折磨著她額角的冷汗一直沒消。起先晉南王灌了她許多止痛的湯藥,後來她搖頭不肯喝。是藥三分毒,她怕止痛藥喝的多了對腹中的胎兒不好。

  晉南王幾乎衣不解帶地守在她身邊陪著她。

  王妃痛得忍不住時,便用力攥著晉南王的手來緩解疼痛。疼痛稍微緩解些,她心裡又生出一浪又一浪的自責。

  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母親,沒有教養好子女,甚至將那樣歹毒心思的外甥女養在身邊,對外甥女的歹毒渾然不知。

  與其責怪別人,她此時此刻更責怪自己的沒用。晉南王瞧出她的心思,少不了多加勸慰。

  陳凌煙醒過來之後大哭了好幾場。她下巴落下了一塊小小的燒傷,別的傷倒是沒有。可是姑娘家的臉那麼重要,她趴在被子上哭得肝腸寸斷。

  下午時,陳安之終於退了燒。

  望山鬆了口氣,一邊拿著濕帕子給陳安之擦額角的冷汗,一邊笑著說:「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今兒個還得吃年夜飯呢!」

  陳安之愣愣地望著屋頂,一言不發。在他昏過去的半個夜晚和大半個白日裡,他做了一個綿長的夢。夢裡,好像是把他過去二十載的人生重新走了一遍。

  夢境裡,他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過去的自己。頭一回,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審視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原來,他真的是個蠢貨。

  他在夢境裡痛苦不堪,又不敢從夢境裡出來,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醒來後的現實。

  原來,那個令他痛苦的噩夢才是真實。這二十載養尊處優的世子生涯才是真的大夢一場。

  「世子爺,您、您怎麼哭了啊!」望山慌了,「是不是身上的傷又疼了?小的去給您拿止痛藥?」

  陳安之仍舊愣愣望著屋頂,根本沒有聽見望山的話。

  望山趕忙轉身去倒水,水柱落進瓷杯的聲響掩蓋了陳安之虛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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