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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也齊齊望向了俯身跪著的小兔子。

  裴衡止後背一涼,攥緊了手指。後宮不議前朝之事,阮雨霏就算再沒有規矩,也該有些眼力見。

  天家瞧著溫和,心性卻是彆扭冷硬。便是姑母,與他說話都需避忌三分。

  裴衡止不動聲色地往馮小小身側靠了靠。

  「和親?」天家微微含笑,「這是誰與你說的?」

  「父皇。」阮雨霏委屈巴巴地搖搖頭,「雨霏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擔憂六妹妹,她剛剛及笄,性子又內斂,聽到這樣的消息定然害怕。」

  「故而雨霏才大膽向父皇尋個確切。」

  這一番話,里里外外都透著關懷,卻又將她的這一冒失行為,偷換成了被人唆使。

  「你倒是心善。」天家冷下臉,「就是規矩差了些。你既進了宮,便與過去的布衣百姓不同。」

  「萬松,過幾日給五皇女找幾個教養嬤嬤,好生教導一番。」

  「我天家之女,斷不可沒了規矩。」

  這些年,宮中耍過花樣的女子,多不勝數。他瞧得多了,便知曉這一番眼淚下到底按得是什麼心。

  偏偏阮雨霏自幼便與家人走散,又被人在揚州當做瘦馬養了一段。慣會做些柔弱無依的可憐模樣,剛剛裴衡止偏愛的明顯,她本就吃了味,心下不痛快的緊,欲藉機擺馮小小一道,誰成想竟被天家直接揭破了老底。

  一時之間,那張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又說不出話來,只得默默忍下。

  天家心頭亦是失望,再看阮雨霏,暗暗否定道,他的嬌嬌傲氣,定不會生出這樣的女兒。

  早前傳話的內侍說,這兩個孩子容貌相似。

  明黃色的衣擺悠悠停在馮小小面前,「抬起頭來。」他的聲音不似過去溫和,透著股煩躁。

  馮小小甫一抬首,天家心都停了一瞬。

  她這會換了女裝,也梳了髮髻,猛猛看過去,頗有幾分戚貴妃剛剛進宮時的稚氣,尤其那雙眼,更是像了七八分。

  苛責的話卡在喉間,忽得萬分期盼她也能喚一聲父皇。

  偏偏這少女規矩,還記得內侍交代過,沒有冊封之前,不可隨意改口,「民女馮小小,見過陛下。」

  「嗯。」天家淡淡應了一聲,心下卻早已認定了十分,這才是他與嬌嬌的女兒。

  一旁的萬松瞧得明白,忙上前攙扶住腳步虛浮的天家從絳雲殿出來。

  碧玉步輦一早候在院門口,天家擺了擺手,隻身走在了青石板路上。

  「陛下!」萬松躬身快步趕上。

  「萬松,你也是見過貴妃年輕時候的。」天家站定,回身望著不遠處的絳雲殿,「剛剛那個叫小小的孩子,應是孤與嬌嬌所生吧?」

  「孤瞧著她那雙眼睛,與嬌嬌極為相像!」

  饒是萬松,這樣侍奉天家多年的總管,此刻也有些怔愣。他是見過戚貴妃年輕的時候,可那馮小小的眼神分明更像御前奉茶的阮姑姑。

  不過,如今天家既然已有定論,他一個下人的確也不好多說什麼。甚至於,萬松暗暗猜測著,天家怕是早就忘了阮姑姑長什麼模樣,又是怎麼得了寵。

  畢竟,當初在御前奉茶的阮姑姑,還是從太后宮裡出來的宮婢。

  天家寵她,的確有其與戚貴妃相像的的緣由,但這更深一層.

  萬松慌忙壓住胡思亂想的念頭,恭敬地附和道,「老奴也覺得,六公主的眼睛生得極好。」

  天上日月又晃過幾個輪迴,祈福廟會快結束的時候,絳雲殿裡的佛音也停了下來。

  整個喪期,馮小小几乎都沒怎麼說話。裴衡止也不知跟太后說了什麼,玉棺入殮的那日,伺候在她身邊的宮婢,換成了不知何時入宮的玉書。

  如今她和阮雨霏被一同安置在懷玉閣,冊封一事因在孝期,也只是簡單的讓她們奉制冊行了跪拜之禮。

  顧雨霏雖然早前在啟龍山出了洋相,但她嘴甜又懂得奉承,沒幾日便跟顧筱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馮小小這幾日時時被太后召去慈華殿,雖說如今她並未像夢境中嫁給裴衡止,卻仍要抄寫佛經。

  就連太后給出的說辭,也是與夢境一模一樣。

  修身養性。

  半開的窗外,一樹槐花開得正香。

  「公主。」玉書恭恭敬敬遞了一杯溫茶,「您還是歇歇吧。」她撇著嘴,仰頭看了眼疊起來的經書,剛要開口,就被馮小小用眼神止住了話。

  她悶了一陣,又蹬蹬跑去外面看了兩三回,才又坐在馮小小身邊壓低了聲,「公主,您日日被困在這抄經書,可那五皇女不是遊園便是賞花。奴婢聽聞,昨日三皇女應邀出席陸家文會,她也跟著一同去了。說是孝期內一切從簡,您瞧瞧,她那滿頭的珠翠金簪!」

  「玉書,在宮裡一切慎言。」馮小小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以後若是旁人與你說起這樣的話,可知道怎麼做?」

  「公主放心,奴婢曉得。這不是沒人麼,奴婢才敢多說這麼兩句。」

  玉書眼珠轉了轉,湊近正提筆寫字的馮小小,「奴婢還聽說,昨雲公子和裴侯爺也去了文會。」

  眼看她握在指尖的毛筆微微一頓,玉書又道,「您是不知道,昨的文會有多精彩,兩位皇女接連落水,三皇女好歹是訂了親的,陸翰林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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