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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麻煩侯爺了。」馮小小不敢看他,偏過臉道,「我心愿已了,若當真能為陛下分憂。」

  藏在衣袖的手腕忽得被人緊緊攥住,裴衡止面色極為難看,陰沉沉地盯住小兔子,「那我呢?」

  第70章 冊封公主  他既深情款款,也不妨礙再多……

  他問得嚴肅, 絲毫沒有顧忌在身側的阮雨霏。馮小小臉上一紅,伸手拍在他的手腕,「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你快鬆開。」

  他如今還被天家防備著, 此處又是戚貴妃的靈前。要是被那些內侍宮婢瞧見,說不定還會再掀起什麼禍亂。

  裴衡止也明白此地不是說話的時機,剛剛他心下一急,才犯了大錯。

  「爺。」阮雨霏側身將兩人交握在一處的衣袖擋嚴實, 極為忠心道, 「此處有我,您和六妹妹可尋個僻靜的地。」

  她眼波流轉, 語氣卻真摯,「六妹妹性子內斂, 您有話可要慢慢說。」

  馮小小聽得一怔,阮雨霏這話里話外, 全然一副解語花的模樣。也怪不得夢境之中, 他肯將她護進別院中三年。

  哪怕知曉了裴衡止護她是因為皇室血脈,可他也不必非要與她傳出那些流言蜚語。

  空穴來風, 必是有人捕風捉影。他若是君子, 又怎麼會立於危牆之下。

  況且——

  馮小小默默睨了眼阮雨霏, 說實在話, 她能屈能伸, 性子隱忍,又懂得與人周旋,比起自己,的確更容易討人歡心。

  裴衡止瞧她那可憐巴巴自怨自艾的模樣, 心下的氣登時散去不少。這傻乎乎的小兔子,怕是還不清楚和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名為嫁娶,實為人質。泱泱大晉,無數鐵血男兒,又怎麼會同意這種屈辱行徑。也就朝堂上那些享慣了清福的世家權貴,才會怕戰亂折騰。

  說是擔心百姓流亡,但東北境內綿延雪山,除了飛虎軍就地駐紮,又何來百姓村落。

  要不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從最近的糧倉調運軍需也要快馬行進,不眠不休的趕上四五日,飛虎軍上下也不會過得那般清貧節約。

  原本天家也是不主張此舉,但如今戚貴妃撒手人寰,卻是不好再說。戚家軍與徐國公的部下相互制衡,東邊境內的飛虎軍處在無援之地,若此時與那些遊牧正式開戰,便需要極為謹慎小心。

  軍需糧草但凡有一步出了岔子,那些守了一輩子東北邊境的飛虎軍、守衛軍怕是再無重回故里之時。

  但眼下小兔子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六皇女,就算他與齊瑞留了心眼,並未挑明她的生母究竟是誰。

  天家對戚貴妃的這份深情又能持續有多久?家國與情意之間,天家選擇的從來都不會是後者。

  他既深情款款,也不妨礙再多愛幾人。

  裴衡止低低嘆了口氣,看來這隻傻乎乎的小兔子是鐵了心要避開自己。

  郎君無奈地抿唇,「和親不是鬧著玩的,你早前不是還與七殿下說過心儀雲澄麼?他.」

  裴衡止攏在衣袖的長指,指腹上還有她的淚珠,潤潤化開的觸感。心底的酸意戳的他眼眶發澀,強壓住陣陣失落,耐心勸道,「他亦是心悅於你的。」

  「事情並非全無轉機。」

  「爺。」一直守在前面的阮雨霏轉身,壓低了聲,「來人了。」

  裴衡止揚眉,起身站在了不遠處。

  萬松的聲音便從院門一層一層遞了進來,剎那間,躲在廊廡歇著的后妃們一個接一個魚貫溜了進來。

  殿內,嗚嗚咽咽的低泣聲響成一片。

  天家進來的時候,正對上絳雲殿供起的靈位,黑木金字,短短几字稱呼便囊括了她的一生。

  他明明是與她最親近的人,可此刻卻更像是一個旁觀者,除了凝視著無言的白,什麼都說不出。

  馮小小和阮雨霏也跟著眾人一塊行了禮。

  「父皇,還請您節哀。」阮雨霏聲音本就好聽,這會子帶了哭腔,倒真有幾分悲痛欲絕。她盈盈跪在天家腳邊,一點兒都不怵。

  天家心下痛苦,再看這與戚貴妃有五分像的面容,過往那些甜蜜猶如潮汐,將原本三分的酸澀登時又堆砌成了七分。

  清香點燃,周圍都一片低泣,天家靜靜聽著高僧吟唱的往生咒,鳳眸低垂,不知再想些什麼。

  馮小小就跪在稍遠些的地方,即便知曉自己的身世,那「父皇」二字也猶如一座山,沉沉壓在心尖。

  不論她生母是戚貴妃也好,阮姑姑也罷。不過是天家養在掌心的雀鳥,今個兒喜歡便多逗兩下,明個兒厭了就拋諸腦後。

  若他不故作情深,以天家之名,添置三宮六院也就罷了。偏偏他自己三心二意,到頭來卻還想擔著念舊重情的名聲。

  這樣的情深,真真猶如一把鈍刀,既不能給人以痛快,又叫人被人煎熬。

  馮小小正想得出神,身邊的阮雨霏可沒閒著,「父皇。」

  她做足了少女該有的嬌憨驚懼難過,一雙眼水蒙蒙地,怯怯伸手拉住天家衣袖,「雨霏有一事相求。」

  周圍抽噎的聲音靜了幾瞬,擦拭淚珠的帕子也都停了下來。天家微微皺眉,「何事?」

  阮雨霏卻是不怕的,她跪直了身子,重重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才楚楚可憐道,「還請父皇莫要送六妹妹去和親!」

  話畢,那眼淚珠噼里啪啦便從腮邊滾落,哀哀又憐憫地看向身側還愣著神的馮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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