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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隱煉一頓,沒忍住抬眼看他:「你都記得住?」

  聶臨風蹙眉:「才看過就記不住?」

  他的語氣好像能記住是理所當然的事,反倒是連隱煉這樣的記不住的就像個笨蛋,又把連隱煉委屈到了,但聶臨風的確是有那個底氣的。這通篇讀下來連隱煉大致明白了,這是在報告當地的收成跟糧價,但有什麼用,要怎麼批覆,他卻是懵的。

  連隱煉還是敗下陣來,虛心問道:「我要怎麼回?」

  這次聶臨風倒是沒再笑,而是起身接過他手中的筆,白皙修長的手握著深色的筆桿,用硃砂寫下回復。

  白色的紙面上潦草地寫著「知道了」三個紅色的大字,看得連隱煉忍不住笑了出來,是不是……太隨便了?

  「笑什麼?」聶臨風壓著聲音,微微側頭,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連隱煉笑得微微打顫的睫毛,又長又密,像是蝴蝶的翅膀,把燭光扇走,只留了一小片陰影藏進那雙晶亮的眼睛裡。

  他似乎很久沒看過昏君這麼笑了。

  在聶臨風印象里,昏君以前倒也算伶俐,但登基以來性情日漸乖張,看他的眼神大多時候是厭惡,更甚者帶著濃濃的惡意,就算有笑,那也絕對不是什麼讓人舒服的笑容。時間長了他也習慣了,現在再看他這模樣,倒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連隱煉答道:「笑你隨意,人家寫這麼多你就回三個字。」

  他說著下意識轉過頭,目光就撞在聶臨風那雙看著他的眼睛裡,聶臨風半彎著腰,一股很冷的香氣直接撲到他臉上。

  不是高嶺之雪那種冷,而是像沾過血的劍刃一樣極端又尖銳的味道,帶著敵意,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什麼不近人情的物什。

  有瞬間連隱煉覺得自己的嗅覺都要被凍壞了,鼻子酸酸麻麻,像是要哭出來。

  這個念頭閃過時他又覺得好笑,也有點尷尬,連忙站起來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動作太快以至於看上去有些慌張。

  聶臨風全程什麼都沒說,就是只是半眯著眼睛打量他,神色不明,看得連隱煉有些焦灼,好像自己是個穿越者被發現了似的,目光沒著沒落地飄著,最後掉到地上。

  「我給你倒杯水。」連隱煉說著轉身逃離了聶臨風的視線,動作很慢地倒了杯茶,回去時還特地探頭看了一眼,確定聶臨風已經坐回去了,這才鬆口氣端著水過去,放到桌上,「喝吧。」

  他說著收回手,還沒來得及習慣的寬大袖子就那麼隨意地攤在桌上,隨著他的動作一掃,原本放在桌上的筆便掉了,「噠」一聲摔到地上後又「咕嚕嚕」滾桌子底下去了。

  連隱煉有點無奈,蹲下去撿,起來的時候沒把握好位置,腦袋直接撞到桌子,原本就有包的地方遭到二次傷害,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還沒來得及腹誹自己的倒霉,就聽見聶臨風站起來的聲音,緊接著背上一涼。

  說起來剛剛他好像倒了茶?

  連隱煉面上一白,趕緊把頭探出去看了一眼,就看見剛在桌上的杯子已經倒了,一部分茶水潑出去撒在摺子上,他暗叫「不好」,趕緊伸手掃了幾下,本想把水掃掉,卻不曾想直接把上頭的墨水掃化了。

  這摺子是不能要了,連隱煉想。

  他心有戚戚轉向站起來的聶臨風,本想道歉,就看這位大佬臉色都黑了。

  連隱煉這才發現剛剛那茶本來就有一部分也潑到聶臨風身上,雖然立刻站起來,但衣服還是不可避免地遭殃了,偏偏連隱煉還去掃,帶著墨污的水甩到聶臨風身上,再次殃及池魚。

  想了想自己在書里的結局,連隱煉冷汗都冒出來了,欲蓋彌彰地拍拍他的衣服,雖然聶臨風衣服是深色的,但上頭淺色的繡線已經遭殃了,被連隱煉那雙沾了墨的手一碰,更髒了。

  聶臨風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真是越幫越忙!

  他伸手抓住連隱煉的手,太過生氣一時沒把握住力氣,捏得連隱煉直接叫了出來:「疼!」

  他這一聲,驚動了守在門外的侍衛跟太監,一群人潮水一樣沖開門,卻在門口時又愣了。

  皇上淚眼汪汪地半蹲在攝政王面前,一隻手搭在他身下,另一隻手還被攝政王攥在手裡,這姿勢怎麼看怎麼不對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連隱煉:這個姿勢有什麼不對?

  聶臨風:你想試試?

  ——

  今春麥豆十分收成,緣去歲稍欠,是以米價尚未甚平。——清朱軾遞的摺子,對著圖打的,沒有標點所以也是自己斷句,不知道有沒有錯,如果有可以評論提一下我改改。

  順便還是說一下,古代有標點但沒有規範化,我參考的也的確沒有。

  第7章

  屋內有一瞬的沉默,連隱煉還在懵逼,聶臨風已經伸手把他扶起來,但沒為這境況作任何解釋。

  「怎麼?」聶臨風只是淡淡兩個字,屋內卻好像有陣風夾著雪吹進來,溫度降了許多。

  劉福跟著連隱煉伺候了這麼些年,別的不說,眼見力還是有的,立刻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說話。

  倒是侍衛開了口:「我們聽見聲音,以為出了事。」

  「有我在,能出什麼事?」聶臨風說著淡淡掃了那侍衛一眼,聲音冷得像冰,壓著怒氣。

  能擔皇帝安危的侍衛,武功低不到哪去,但聶臨風這麼短短几句話,還是讓他背上直冒冷汗,低著頭不敢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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