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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氣了麼?
少司命眼神波動,漸漸迷濛。
夏歸玄仰首看她,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見……
雙方隔著位界之核,默默凝望。
多少過往,過少恩怨,在太一之台如漩渦流轉,仿佛那漩渦就是眼前這漩渦,交疊在一起,切割著古今。
少司命死死咬著牙,忽然側身站開。
夏歸玄知道她的意思,別走神,讓你進這裡,是為了知道太初情況的……
……
夏歸玄默默閉上眼睛,開始試圖感悟太初所在,進來可不是光為了表白的,不能辜負了姐姐潛藏了這麼久的無間。
從這裡可以很直觀感受到,東皇界的形成比較晚,可比阿花裂開的時間晚很多很多,大致與三皇五帝差不多時期,簡直就是為對應凡間文明而生的天界,與大禹所言徹底對上了。
換句話說這裡不是阿花的軀體,而是太初用其他方式創造的。
無論用什麼方式,都必須有個創世的核心,就像人要有心臟,計算機要有CPU,基於一個邏輯演化而成。
這裡就是東皇界的CPU。
誕生於此界的,都是基於此界邏輯而成的生命,一切和龍族非常接近。
夏歸玄可以直接攻破修改這個邏輯,但多半爭不過太初的控制權,這很可能是太初自己的一項法寶之類,真身暴露去跟一個法寶較勁就本末倒置了。
說來也是悲哀,一界生靈,其實活在別人的法寶里,不過一群衍生之物罷了。
包括他夏歸玄自己……在這裡奮鬥修行了幾千年,一切生死悲歡不過是別人冷漠的觀測,還給你做了個備份,需要的時候取代你本人。
夏歸玄完全沒有辦法感謝太初創造了這一界。
要不是自己成就「意外」,至今都還是別人掌心裡的棋。
但很遺憾的是,夏歸玄在這裡被凌遲了十幾天,一時半會還是沒能找到如何不暴露自己的存在而感知到對方的辦法。
對於修行可能比自己更強的敵人來說,想不暴露自己就感知到對方,這好像是個悖論,無解題。
放阿花出來?
又覺得可能更糟。
算了,至少可以先通過分析這個法寶,來分析太初的能力。
分析的方式就是,讓它的所有攻擊,在自己身上刻下烙印,帶回去研究,把每一條法則剖析得清清楚楚。
另外……
夏歸玄轉頭四顧,在這混亂的太一空間之中看見了氤氳時光。
他微微一笑,伸手捕捉時光上下,古往今來。
古今匯流成河,河水輕淌,光影朦朧,在他手中漸漸變成了一匹輕紗,時光流轉,美輪美奐。
「唔……」分心織紗終於讓他本就捉襟見肘的被動防護再露差池,一道狂雷轟進胸膛,帶起強烈的燒灼,肌肉成焦,連肋骨都被轟斷了。
夏歸玄一聲悶哼,終於微退半步,還是一手揪著琴弦,一手繼續織紗。
這半步之退仿佛敲響了潰敗的鳴金之聲,風火雷電狂轟而來,時光暴走,空間穿刺,陰陽交割,只在頃刻間就把他弄成了一個血人。
血人夏歸玄咧嘴一笑,還是扛住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少司命又氣又急地出現在他身邊:「你的能力根本不該受這麼重的傷!」
夏歸玄道:「因為已經四十九天了啊。」
「可以出去了就浪?」少司命氣道:「琴弦沒鍛好呢!你死在這裡怎麼辦?」
「好了,你看。」
仿佛言出法隨一般,原本還差一絲絲沒能完全粘合如初的琴弦,隨著他這四個字說完,忽然徹底恢復原狀,寶光隱隱,光潔如新。
夏歸玄取過手中輕紗,已經被他的血染得鮮紅,看上去有些猙獰感。
夏歸玄卻珍而重之地遞給少司命:「弦斷可接,時光可復。陛下既少嫁衣,願以我血染一件,琴與衣一起進獻陛下。」
少司命徹底呆在那裡。
第五百九十二章 做海王總是會翻車的
山崖之後,清溪流泉。
夏歸玄泡在泉水之中養傷,傷也不好好養,依然露出歸玄之頭,探頭探腦地看向不遠處的溪邊亭台。
少司命在亭中撫琴,調試新弦,垂著螓首沒去和他對視。
看他炯炯的目光,會心慌,感覺那小老虎會吃人似的。
實際上他現在不是小老虎,已經變回了原樣。少司命帶他來後崖養傷的時候,沒讓任何人看見,誰都不知道。
他已經是夏歸玄。
無形中成了夏歸玄悄悄來找她幽會一般。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趕他入泉療傷,別說話。
夏歸玄的傷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其實主要是外傷,在他們這個層面來看,外傷那是再重都只不過小兒科,就像阿花炸成幾萬億份,世上還有什麼外傷比這個恐怖?還不是只要找到部件,自己想拼就拼起來了。
夏歸玄要做的也只不過是把附著的各類傷害排出去,收集分析,再自行癒合就完事了,痛歸痛,其實對戰力基本無影響。
大敵當前,再怎麼兒女情長也不該把自己傷得損失戰力的程度,這點大家都有譜。
但那一身如同凌遲的遍體鱗傷,那一句我以我血染嫁衣,徹底沖得少司命連思緒都被沖亂了。
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