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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衛不疑有它,行禮退去。
夏歸玄在漩渦空間裡,把外面的對話盡收耳內,對形勢越發有譜。
太初對所創神靈的修改,是不敢大動干戈的,還不如自己對蒼龍星數字神靈的掌控力。也許因為這些神靈也受過萬眾祭拜,尤其是有自己這夏後歷代祭拜,天人交感,香火傳承,有了屬於它們自己的神性,太初的修改只能潛移默化,根據一定的規則,也就是大家能相信認可的天道,講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不至於改得太離譜,比如莫名其妙就把雲中君東君他們改得對自己切齒仇恨之類的,那估計會導致「宕機」,他們根本理解不了為什麼;也可能會導致思維衝突,反而誘發了自我意志的覺醒,那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也就是說,東皇界還是一定程度可爭取的。
姐姐這個仇恨實在太恰到好處了,下屬勸諫,太初滿意,怎麼看都是個得力的對付夏歸玄的好干將,還能幫它把東皇界這幫子鎮好。
夏歸玄覺得這世界真奇妙。
在全世界眼中,姐姐居然和自己是如此大仇深恨。
而她時不時又去陪爺爺,恰到好處地讓人覺得沒完全黑化,太初也不會懷疑,她就不是那種人嘛,太黑了反而讓人覺得演。恰恰這樣矛盾,又恨夏歸玄,又對大禹不錯,才讓人感到內心的複雜和真實。
而不怕被人知道她和大禹有聯繫,更是坦坦蕩蕩,說明她「不知道」背後有人關注。
簡直天衣無縫。
這演得太累,各種從對方的心理出發,配合自己已發生的真實,假假真真,連自己有時候恍惚都會搞混。
怪不得某人理直氣壯跟她說我演技靠摳圖會被她打,人比人氣死人了。
如今想想,當年追殺,真是另類的天命,意義延續至今。
而她藉故往「小修士身上撒氣」,送他進來的太一之台……
當然也是有意義的。
夏歸玄環顧四周,這個地方他當年當然是來過的,但當時的認知與現在不同。
那時候看來,這是東皇界至高無上的聖地、一切神妙的匯聚、道源的演化之處、「太一」二字的起點,沒錯太一就是從此衍生出來的,至寶東皇鍾也是由此凝聚演化而成的先天之寶。
而如今看來……
這是太初創造此界的根基,如同龍域躍龍門一樣的洗禮之地,如果當年自己「死」在裡面重塑過,那可能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這也是此界最強之所在,如果大家設下什麼埋伏要殺自己的話,必定是引動這裡的力量爆發。
同時,這也是最有可能窺探到太初在哪裡的最佳途徑。
姐姐名為懲罰泄憤,實際上還是在打默契。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以我血染嫁衣
夏歸玄默默取出那根斷了的琴弦,放在最中心處鍛烤。
似乎感覺這也有它的意味,如同把大家的關係再度粘合起來,是否能夠破鏡重圓?
這項事必須他親手做。
而她在上面親眼看。
說是懲罰,說是報復,算不算?
也算。
此地風雷匯聚,傷害極高,基本屬於半步無上的攻擊性。當年的夏歸玄在裡面捱得遍體鱗傷,才成功取得太一隕落後在此重鑄的東皇鍾,成就了東皇之證。那是真的差一點點就掛在裡面,出來也就剩半口氣,休養了好久才恢復。
如今的修行遠超當年,想要無傷當然不是不可以,但不敢。
此地既然可能是找到太初的最佳位置,反過來看,太初也更容易感應到他的存在。他不可能在裡面驅使太過強烈的能量,尤其是容易暴露他夏歸玄獨家的手段和氣息,以免引起注意。
拿肉身硬捱的話,可捱不住幾下的……
夏歸玄默默撐起一個護罩,感受著各種傷害在上面切割的感覺。這樣的被動防護無法完全阻擋傷害,還是偶爾有些傷害透了過來,切在身上,燒灼體膚,就像是風刀霜劍在切割他的血肉,化為琴弦的重接。
夏歸玄忽然心念一動,連身上的衣服都收了起來,赤裸著上身淬火。
這種傷害長此下去,會損傷了法衣的。
少司命在上方默默旁觀的眼眸終於動了一下。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塊壘分明的肌肉上,出現了第一道傷。
第二道傷。
過不多時,遍體鱗傷。
在上面看見的「過不多時」,其實在內部已經過了十來天了,就像是加速播放,把傷口飛速呈現在她面前。
這不代表內部的夏歸玄輕鬆,相反那叫鈍刀子割肉,更痛苦。
有些地方已經深可見骨,他依然一動不動地護持琴弦,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在少司命眼中,那虎頭虎腦的小老虎的臉,已經清晰地變成了夏歸玄。
他維持不住變化術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露餡,但此時此刻兩個人居然都沒在意。
大概問題也不大,這種地方天然的遮蔽性,只要太初不是刻意去看這裡面是誰,那就看不見;但凡刻意去看了,那夏歸玄也必然也能捕捉到它的意志,這是相互的。
大家更重視的是,這依然是夏歸玄的表白。
真要說對敵,方式很多,為啥非要進來委屈巴巴地被凌遲啊,因為你讓我來的。
「願為陛下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