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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魔君笑道:「山主是聰明人,大隋人人都想殺你,但人人都怕髒了手,惹麻煩。」
寧奕挑了挑眉,「怕我師姐登門?」
「千手雖強,但也有限。」火災提到這位大隋明面上的三大極限星君,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看起來絲毫不懼,「千手的名字,只能讓一部分人望而卻步,而即便沒有千手,那些人也殺不了你。」
寧奕笑了笑。
這倒是不假。
畏懼千手名號的那些人,縱然對自己抱著殺念,卻不可能真正威脅到自己的安危。
他接過了火災的話,喃喃道:「紫山山主閉生死關,風雪原大寂滅,此刻與世隔絕,將軍府自顧不暇,天海樓一戰,北境大傷元氣,書院在太子攏和之下,隱而不發,站在中立階段……現在正是殺我的好時機。」
「不錯。」
「寧奕,你說的很對……」火災微笑道:「現在正是殺你的好時機。」
遠在東土。
無人可援。
更何況,因為兩座天下的交戰緣故,寧奕背後的幾座「靠山」此刻都陷入頹靡之中,太子抽手站在高台之上,時間隔得越久,寧奕越明白當初自在湖長亭對話的深意……李白蛟贈予「渡苦海」,給自己一線生機,便是要看一看,自己抓住這線生機之後,能不能在無數殺念的交織之中存活下來。
大隋棋盤,勾心鬥角。
太子也想看一看……到底有多少人隱在暗處,因為「寧奕」這個名字而選擇浮出水面。
他當然不會幫寧奕。
自在湖一開始的對話便可以看出來了,伴隨著李白蛟對長陵秘密好奇心的消散,以及三年來諸多決策的遞落,「寧奕」的生死對他便不再重要……他看寧奕,只不過是看一個人名。
活下來,便有資格再入天都,第二次談話。
活不來。
那便死了。
死了……便就死了。
寧奕依稀記得,在北境將軍府,他與沉淵君曾抽空手談,聊過大隋局勢,當今天都主人。沉淵君對年輕的太子相當忌憚,比起長居宮中的太宗,李白蛟要更加穩重。
太宗是個極度自信,甚至自負過頭的人,他年輕之時無往不勝,年齡大了以後便一心只求長生法,廟堂上的權謀在絕對力量的比較之下,已經無法令他生起興趣。
太宗覺得,自己只要收掌,那麼整座大隋便如掌心。
不收掌時,隨便掌心的諸位怎麼鬧騰。
而年輕的太子李白蛟不一樣,他的手掌不夠大,力量不夠強,所以他需要用別的東西來填補這一切……春風閣內萬千枝芽在廟堂里開根散葉,蟄淺無聲,第四司深藏地底,不動如山,這位太子的手段更加老道陰辣,他把天都城當做棋盤。
眾生為棋子。
寧奕看著那扇緩緩傾瀉火焰的巨門,腦海里不知為何總是閃過李白蛟負手而立的畫面。
太子贈藥,是自己返回大隋之後,落下的第一枚棋子。
棋局開了。
那麼這一殺,也早就在太子的預料之中了。
寧奕揉了揉眉心,把這些遙遠的縹緲的因果拋在腦後。
他輕嘆一聲,道:「其實……你與他們並無區別。」
火災皺起眉頭,有些不明所以。
「他們殺我,是因為怕我。」
「你殺我,也是因為怕我。」
……
……
第768章 褻瀆與背叛之人
「他們殺我,是因為怕我。」
「你殺我,也是因為怕我。」
寧奕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他低垂眉眼,柔聲道:「你們怕,如果不殺我,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寧奕看著火災,認真道:「會有一天,我將把『影子』盡數殺死,還大隋一片光明。」
火魔君嘲諷看著寧奕道:「之前死的那位執劍者,也是這麼說的。」
寧奕心頭咯噔一聲。
長陵之時,他收到了守山人的那封信。
那封信……是母親的信。
在那之後,執劍者的畫卷便對自己打開。
葉長風口中那位神秘而又強大的執劍者……如果自己沒有猜錯,就是自己的母親。
行走兩座天下,踏遍千里山水,一直沒有上一任執劍者的消息。
寧奕很想知道……關於她的線索。
裴丫頭很敏銳的捕捉到了身旁那位的情緒波動,她默默將細雪遞到寧奕手邊。
裴靈素緩緩道:「他知道線索。他就在這裡。」
寧奕接過劍。
吐出一口氣。
丫頭說的很對……有人知道線索。
那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火災體內的氣機不斷攀升,這位臻至星君頂端的大修行者,並不急著出手殺人,他如今的境界絕對碾壓寧奕和裴靈素二人,即便這兩人聯手,再加上此地的陣法……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火災背後的那扇古門傾斜,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
他的面容一片平靜,眼神滿是舒暢,享受著耳旁一陣一陣吹來的和風。
鬼面之門開啟之後,鳴沙山間峭壁迴蕩著熾烈的風聲,凡人面頰觸碰不會覺得溫和,只會覺得火辣,灼燙,這股火焰的溫度不高,但觸及肌膚,如刺靈魂。
一時之間,飛鳥落,走獸倒。
小雷音寺的修行者,被迫盤膝坐在地上,默念經文,施展護身之術,佛門靈山的防身術法倒是極多,一座座金光鐘罩在大地上浮現,如一座座狹隘堡壘,將金光之中的修行者,死死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