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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刀輕輕向下插入地面。

  蘇幕遮柔聲道:「老祖宗,這一戰,大隋已經贏了。」

  酒泉子輕輕嗯了一聲。

  龍皇殿也放棄了北境戰爭,兩位妖聖的退出,意味著大隋鐵騎,可以肆意侵吞東妖域的力量……天海樓搬至此地,東妖域想要退出,已是千難萬難,幾近不可能。

  滾滾的戰鼓,在天地之間響起。

  這是進攻,是廝殺。

  是衝鋒。

  戰鼓煌煌,如雷鳴!

  灰界上空的陰雲,有一線曙光傾撒,緩緩推進,光明如潮水,黑夜破碎裂開。

  遠方北境城頭,有一道灰袍身影,背著極大的「厚重劍匣」,竭盡全力的飛掠而來,瞬間掠過城頭,奪過鼓手的重錘,在戰鼓法器之上,狠狠敲下一擊爆破之音——

  煌煌戰鼓之音,頓時散開,城頭的所有人,都望向這道灰袍身影。

  一道蘊含了巔峰星君修為的聲音,擴散開來,壓過了所有的鼓聲。

  這一聲。

  尖銳如燈碎!

  第665章 回巢

  一道身影掠過北境城頭,速度之快,如弓弩上蓄滿力勁疾射而出的重裝弩箭,隱約帶著空氣破碎之音,瞬間將城頭的一小塊土石擊碎,腳尖踩踏到北境城頭地磚之後,動作卻是無比「輕柔」,雖然背負巨大「劍匣」,但仍然極其輕盈的轉身,沒有撞傷任何一人。

  在遠方數里地外,那襲披著金色大氅的燃燒身影,保持著一臂「擲出」的姿態,看著被自己扔至北境城頭的師弟,他沉沉吐出一口氣,立即向著灰之地界的戰場瞬移而去。

  沉淵君目光極其凝重,望向前方。

  那是……小衍山界的方向。

  ……

  ……

  灰袍翻飛,一柄重錘,狠狠錘砸而下,擊打在戰鼓法器之上。

  「咚」的一聲嘶鳴!

  這一聲重錘,奪走了北境城頭所有人的聽覺,聞者面容恍惚,這一聲重錘,蘊含了極其深厚的神魂法門,但卻並不傷人,只是其內蘊含了一種「警示」意味。

  那襲灰袍脫落,露出一層細密的漆黑軟甲,修長的身形。

  「劍匣」重重插在城頭地面,砸出一張不淺不深的蛛網。

  被奪走戰錘的那位將軍府兵卒,跌坐在地,雙手撐在地面,他神情蒼白,望向那襲遮掩自己視角的灰袍,風吹而過,千觴君的面容展露而出……這張白皙的面孔,對城頭的將軍府年輕甲士來說,還有些陌生,但他腰間的那枚令牌,卻沒有人會不認識。

  將軍府,以下往上,所有甲士,將領,都受沉淵君之命。

  但還有一枚「令牌」,見此令者,如見沉淵,這枚令牌在沉淵君重振將軍府後便發配下去,據說由一位極其神秘的「夜行者」所持,向來錦衣夜行,替將軍府做一些光天化日不好去做的事情……那枚令牌形如雕龍,牌面上被沉淵君親筆,以極深筆勁刻下一個「影」字,以示燈下黑影之意。

  北境城頭明燈高懸,燈盞長燃,光明之下影衛蟄淺,剷除潛患。

  「影衛大人……」

  跌坐在地上的那位戰鼓鼓手,瞳孔收縮,認出了那枚令牌!

  一片譁然。

  灰袍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他就是那位北境城頭極其神秘的「影衛」,在沉淵君身旁環伺,驅狼逐虎。

  然而,在北境城頭,曾見證了戰神裴旻時代的老兵,眼神一下子紅了起來,有人拎著長劍,呼吸急促,手臂顫抖,劍器「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有人認出了灰袍脫下後的那張白皙面孔。

  將軍府滅門,沉淵君執掌北境長城,當年的府邸破敗,舊日師兄弟,已經離散,北境長城當年的戰歌,最終只剩下一片淒涼……胤君生死不知,千觴君消弭人間,徐藏四處逃亡。

  這些老兵,怎會忘記,當初在北境城頭撫琴奏樂的那位「千觴君」!

  原來他一直沒有走。

  原來他就是將軍府的影衛……沉淵君擋在他的面前,把當年太宗殺律的光明遮擋,讓他能夠安然無虞的生活在北境。

  一顆心,從來未變過。

  奪過戰錘之後的千觴君,卸下灰袍,在北境長城的諸多甲士門前,展露了自己的「真面容」,這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想法,也是沉淵君的意思……因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僅僅憑藉一枚「影衛」令牌,還稍顯不足,他需要一個更加令人信服,更加令人尊敬的身份。

  將軍府的二君子千觴。

  劍匣也隨之傾開一線,露出絲絲縷縷的逼仄氣息……這縷氣息做不了假,他身上的境界也做不了假。

  「啪嗒」一聲,一隻膝鎧重重砸叩在北境城頭,一名身披甲冑的將軍府老兵,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顫聲高呼道:「恭迎將軍府二先生!」

  二先生?

  二先生!

  將軍府的二先生……年輕的將士有些惘然,他們的第一反應是,將軍府哪裡來的「二先生」,但緊接著震撼的情緒便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將軍府的「二先生」消失已經很久了。

  十多年前就不見了。

  但……將軍府自始至終,都只有一位二先生。

  千觴君。

  此起彼伏的跪地聲,呼喊聲,在北境城頭響起,浪潮掀翻,千觴君平靜看著身旁,一道道甲士下叩的身影,他閉上雙眼,感受著頭頂落下的光明……這麼多年來,他終於能夠光明正大在世人面前出現,來迎接這人間的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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