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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就是這樣。

  「所有人都會犯錯……母河的權貴犯了錯誤,自然有他們來承擔。」田諭陷入了思考,他繼續喃喃道:「所以就有了雪鷲部落勾結外界的翻盤,東妖域的入侵,東皇的復仇……這些都是母河權貴犯下來的錯,如果這些錯誤會導致母河權貴的破滅,那麼烏爾勒會出面嗎?」

  寧奕沒有說話。

  但田諭已經有了答案。

  他隱約明白了,為什麼「元」一直在天啟河底,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只是冷眼旁觀。

  因為烏爾勒也一樣。

  他們把權力交給整片草原,時代的更迭,王帳的興衰,自此之後,便與他們無關,成就自己的,就只能是自己,毀滅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而「元」的這一次出手,單單只是為了寧奕而已。

  這兩場劫難的最終結局,與「寧奕」的選擇,掛上了等號。

  田諭望向寧奕,神情複雜。

  「不用謝我。」寧奕笑了笑,眨眼道:「如果你們當初在雪龍捲里撿到我的時候,不是善意待我,可能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田諭其實是一個聰明人。

  他所猜測的都沒有出錯。

  而寧奕之所以會選擇付出那麼多,去「拯救」這片草原,不僅僅是因為「責任」,他在接過執劍者的劍氣之後,並非就變成了一個兼濟天下的大聖人。

  讓他選擇擔過這片草原的原因……很簡單。

  他覺得這些人的善意,不應該被埋沒,從最開始的雪龍捲相遇,一路的護送,再到後面的相處,朝夕之間,寧奕看到了草原上這些修行者真摯,坦誠的一面。

  這是夾雜在兩座天下之間,一片未受世俗污染的「淨土」。

  而無論是妖族的鐵騎,還是大隋的廟堂,兩股力量,兩股截然不同的「污濁」,都不應該沾染上這片土地……東皇和獅心皇帝,都不應該是這片草原的主人,而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在於此,東皇想要征服,想要將其變成與自己當初麾下領地一模一樣的地域。

  而獅心皇帝,則是想要「帶領」,想要「拯救」,想要給這片草原人民,能夠自己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

  或許這才是光與暗之間的區別……

  寧奕站在天啟之河的河畔,他隱約看見,遠方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湧來,那些人距離天啟之河數十丈外站定,不敢擾了寧奕的清淨。

  白狼王為首的幾位草原王,都來到這裡。

  白狼王推著輪椅,符聖瞿離坐在輪椅上,望向寧奕。

  田靈兒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了,這還真是她人生頭一遭遇到這樣的場面,備受矚目,看到白狼王大人溫和的眼神之後,少女面紅過耳,雙手縮進袖子裡,緊張起來。

  寧奕苦笑道:「沒必要,真沒必要。」

  田諭也笑了笑,「師尊聽說你要走……我們也就是試著來留一留,真正能不能留住,還得看你願不願意待。」

  「這裡是個好地方……」寧奕認真開口,他微微停頓,道:「但……我知道北境發生了什麼。」

  這幾日,草原將有關「北境戰爭」的所有情報,都送到了寧奕的手中。

  沉淵君發動突襲。

  灰之地界陷入混亂……這是他離開草原的最好時機。

  而比起這一切,更令寧奕心神動搖的,是冥冥之中的一股感應。

  從雪龍捲古棺之中,獲得「獅心王面具」之後,那顆神性結晶,盡數融化在其內……那張面具是一件品秩極高的寶器,佩戴者不僅可以藏匿氣機,也可以洞察極大方圓內的氣息。

  在這片草原上,能夠聆聽萬物聲音。

  風吹草動,事無巨細,盡在感應之中。

  而寧奕則是在戴上面具之後,於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他本以為是錯覺,但這幾日休養生息,心中的那股預感越來越強烈……不需要任何的物事傳遞心神,這股感應已經跨越了距離。

  從幼年時候,相依為命。

  再到菩薩廟逃離,四處奔波,輾轉。

  在天都定居。

  珞珈山罹難。

  游離在生死之間,緣分卻從未切斷……如今天啟河畔,人潮匯聚,忽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嘆。

  遠方有一縷紫色劍光,掠行在草原上空的雪氣之中,轟隆隆的劍氣,如潮水一般追隨。

  最終落在天啟河畔的對面。

  田諭怔怔看著那道身影。

  萬千長劍,在那襲紫衣之後追隨,劍潮澎湃,紛紛疊疊,盡入一座紫光璀璨的劍氣洞天之中。

  劍仙姿態,蔚為壯觀。

  田靈兒攥著田諭的手掌,傻傻看著那襲紫衣,她猜過烏爾勒心儀女子的長相……卻從沒有想過,竟然可以如此的……驚艷。

  「這不是欺負人嗎……」田靈兒咬著嘴唇,委屈到了極點,怪不得烏爾勒看不上自己,與那位紫衣姑娘相比,自己就像是低到塵埃里的一粒小泥土。

  田諭安慰道:「別難過……比起那位姑娘,你也……挺樸實的。」

  田靈兒更難過了。

  人聲鼎沸。

  又像是寂靜。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天啟之河,相對而立的一男一女身上。

  紫衣搖曳,黑袍翻飛。

  寧奕鼻尖一酸,他從未想過,那個傻丫頭,會千里迢迢,來妖族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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