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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手握解藥的權貴者,如果知道他們身上的痛苦,還會如此麼?

  想要知道答案,就要讓母河權貴感受痛苦……那麼,要怎麼做呢?

  網帳內,輕輕的聲音迴蕩。

  「燃燒自己,照亮黑暗,熄滅之後,成為黑暗。」

  寧奕手中的玉佩,咔嚓一聲碎裂開來。

  草原發生的事情,北境發生的事情……此刻烙刻在寧奕的腦海之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與源煞霧氣那一端的黑袍男人隔著虛空對視。

  正視黑暗之後,怎麼樣成為黑暗?

  把自己燃盡。

  光明或許會有,但熄滅之後,什麼也不會剩下。

  第613章 吾之劍指,所向披靡

  大雨滂沱。

  一行從西方邊陲奔行,全速前往母河王帳的隊伍,在大雨之中停下行進……這隻隊伍里的每一個年輕人,此刻都是神情惘然,他們身上披著的麻袍全都被雨水打濕,星輝燃燒,雨水裊裊化為霧氣,身下的駿馬躁動不安,以四蹄擂打地面,而後沒過多久,似乎是感應到了各自主人的情緒,這些馬兒逐漸由暴躁變得溫馴,最後低下頭來,咀嚼著寒冷的霜草草屑。

  田諭淋著大雨,他的額頭已經不再發熱,之前那種渾渾噩噩的夢魘感,此刻全部消散,他從未像現在這般清醒,也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

  母河執權者,在當年埋下來的「禍根」,現在形成了一場火焰。

  田諭回過頭來,看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自己的家鄉,他將所有的親人都接到了白狼王帳,而現在毫無疑問,他連同整片母河的「權貴」,都成為了人民的公敵,那個從兩千年前復活的「東皇」,在這場草原的戰亂之中,掌控了最重要的東西。

  人心。

  東皇想要的或許不是新秩序的建立。

  他只是單純想要摧毀母河,想要破壞烏爾勒建立的制度。

  如果這場戰爭,繼續蔓延下去,很快就會有西方邊陲的人民加入到對抗母河的鬥爭之中,而且數量會越來越多,而它象徵著的,並不是母河的戰役會變得愈發艱難,而是草原制度的崩塌,即便母河最終取得了勝利,也無法繼續鞏固統治。

  小白狼來到了田諭的身邊,聲音沙啞:「現在有某個人,提前做出了你想要做的事情……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是無法挽回的,不可逆的。」

  雨水的光芒,在兩人身旁淡淡擴散。

  「埋得越深,傷得越深。」田諭低垂眉眼,他搖了搖頭,艱澀道:「事實上,如果我早一點就把這件事情告訴西方邊陲……那麼結果會截然不同。在『源煞』一開始的時候,母河就出手解決這場災難,沒有造成太多的傷亡,沒有造成太多家庭的破散,沒有很多人死去,然後向著這些人公布我們的『過錯』,歷史終究只是歷史,掀掉這塊遮羞布,王帳或許會恥辱,但至少能夠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犯過錯,我們正在改。」

  小白狼沉默下來。

  他抬起頭來,道:「但是……現在怎麼辦?」

  一切已經發生了。

  「與其擔心『母河』能不能回到最開始的地位,不如擔心……這場戰爭該怎麼結束。」田諭抬起頭來,看著四面八方漂浮著的「源煞」,他痛苦的咳嗽一聲,沉悶道:「東皇的鐵騎正在衝擊著母河的防線,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如果我們能夠殺死他,那麼這場動亂,至少能夠告一段落,西方邊陲的民意已經出現了問題……殺死東皇,我們還有機會去補救。」

  整片草原,都瀰漫著「源煞」。

  這股瘟疫,象徵著東皇的降臨,而沒有人比田諭更清楚,源煞的數量到底有多麼龐大……在龍牙山以追煞符清繳當地煞氣,足足花費了數個時辰,還只是一點殘餘,而根據後續的推演,整片龍牙山石壁,應該都被源煞所布滿,真正的煞氣凝聚,應該不是霧狀棉絮,不是氣態,而是水滴,甚至可能是凝固的結晶,這樣的一顆結晶,掌握在東皇的手中,會帶來比鐵騎衝殺更大的災難。

  他是一個徹底的毀滅者。

  而唯一能夠制裁東皇的,就是兩千年前,就站在黑暗對立面的那個人。

  田諭望向母河的方向,喃喃道:「烏爾勒……」

  ……

  ……

  「嗖」的一聲。

  東皇的面前,多出了一道漂浮的黑袍身影。

  寧奕也披著黑袍,只不過他的袖袍之間,溢出清脆的噼啪聲音,灼目的雷光,神性,劍氣,映照得他面頰時而發白,他的身上沒有東皇那樣的陰翳,更像是一道純粹的光。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半里,卻像是隔著一道天塹。

  高空凜冽的風氣,吹動東皇和寧奕的衣袍,鬢髮。

  兩人身下,是互相廝殺的鐵騎,東皇的「舊部」——那些從不知名黑暗之中爬出的古老鐵騎,數量源源不斷,只要那團源煞黑霧未曾散去,這些鐵騎似乎便不會窮竭,而母河的戰力已經傾巢而出,漫長戰線之中,已經有潰敗的趨勢。

  一道涇渭分明的分水嶺。

  黑與白。

  暗與光。

  「我已經……贏了。」東皇看著寧奕,一字一頓,聲音愈發宏大,道:「到了現在,你還能像之前那樣,以為自己象徵著光明嗎?你看得到西方邊陲那些人現在憤怒的神情嗎?烏爾勒,到了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當初沒有做錯麼,母河沒有做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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