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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寧奕和裴煩,被關押在天都執法司地牢里。」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就要……」

  說到這裡,三二七號的神情一片黯淡,出於避諱,他沒有說出那個字。

  死。

  這個消息的擴散並沒有這麼快,他從中州一路快馬加鞭,把情報送到蜀山,身上的衣袍已經破爛,還沾染著血跡,手掌裂開了龜裂的血痕……嘴唇乾枯的蘇福,看著風雷山的小不點谷小雨,整座蜀山如今處在一片死寂之中。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師尊……二師叔,三師叔……都不在。」

  谷小雨看著蘇福,他的神情一片焦急,得知寧奕先生在天都出了事情……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斷霜」拎著就奔赴中州。

  可是涉及天都格局。

  他真的年齡太小,修為太淺。

  「千手大人不在?」蘇福的嘴唇一片蒼白,他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口乾舌燥,他看著風雷山,只覺得頭暈目眩。

  「在幾日之前,師尊和兩位師叔就不知去向……」

  谷小雨急得要哭出聲音來。

  他狠狠一錘擂在桌上,砸得涼石桌面四分五裂。

  風雷山不太平,兩個人對坐悵然的時候,有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

  「千手大人——」

  谷小雨和蘇福有些惘然,目光望向風雷山外。

  聲音來自於隱宗的一位長老。

  蜀山的諸多山門,禁地重地,都有隱宗負責看管……那位隱宗長老焦急而來,身形化作一道長虹,撞入風雷山上,人未至而聲先至。

  「小霜山上的那口棺……不見了!」

  ……

  ……

  天都城這幾日,接連有雨。

  雨勢瓢潑,落雷匯聚向天都城的皇宮之中。

  這一幕浩瀚瑰麗的景象,隔著數里地都能看見。

  因為大雨的緣故,行路艱難,行人往往在路上便會被大雨淋濕。

  天都的周遭,坐落著諸多城池,破舊古鎮,還有荒蕪山頭……四面八方的星輝,都奔著皇宮而去,蘊養著都城內的修行者,於是天都的周遭,便顯得靈氣破敗而又枯蔫。

  穹頂的落雷,似乎是有人要渡劫。

  若是有大修行者睜開「天眼」,看清楚天都的方圓靈氣……便會發現,落雷之時,所有的星輝都被雷光所汲取,落向某個特定的方向。

  這的確是在渡劫。

  而一座荒蕪的山頭,在數日之前,這裡本來沒有絲毫的靈氣和星輝。

  此刻竟然長出了雪白的霜草,煥發了生機。

  天都皇宮內,太宗不斷吐納呼吸,從上天搶過來的「星輝」,每一次都會被捋下來一些……積少成多,匯聚到這座荒蕪的小山頭內。

  這些星輝……本來不足以讓山上的枯草重生。

  生死枯榮,這是逆天之法。

  此刻,天地漆黑,荒蕪的山頭上,站著四位看不清容貌的修行者。

  兩男兩女。

  雷光閃逝。

  雙目渾濁的瞎子。

  頭戴紫金冠的道士。

  黑白大氅的年輕女子。

  撐著紅色油紙傘的大紅袍女童。

  四道身影的面容,在這一瞬間被雷光點亮,接下來重新黯淡下去。

  四個人,站在荒蕪山頭的四個角落。

  他們的中心……是一口漆黑的,厚實的棺木。

  雨勢漸大,豆大的雨珠砸在紅色油紙傘上,砸出一聲又一聲的沉悶聲響。

  披著紅袍的稚嫩女童,眼神里是萬年融化不開的堅冰,她盯住那口黑色棺材,在她的感應之中……從太宗那裡竊來的「星輝」,是逆轉一切的關鍵。

  太宗皇帝要成為不朽。

  這並不是一個笑話,那個男人真的只差最後一步……這些日子,在天都皇宮內閉關,皇帝的每一次吐出,都是渾濁的死氣,每一次吸入,都是磅礴的生機。

  皇帝身上的舊傷逐漸癒合……最重的那一道傷勢,在十三年前天都血夜由裴旻留下來的那道傷勢,如果成功癒合……那麼他便可以真正邁入「不朽」。

  荒蕪的山頭,從山腳,到山頂。

  似乎燃燒起了細碎的火焰。

  大雨雖大,卻澆不滅這股燃燒在虛無之中的火焰……破舊的山頭,火焰燃燒,蔓延,向著山頂「緩慢」掠行而上,一路上,乾枯的山體重新生長出了草葉。

  草尖頂破山體的縫隙。

  雪白的霜草,堅韌而又頑強地冒出了頭。

  整座荒山,有了第一線生機。

  當火焰燃燒到山頂,燃燒到那口漆黑的棺木之時……站在山頂的四位大修行者,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

  天地一片大寂。

  棺材上覆蓋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堅冰……徐藏踏入紫山之後,天地間下了一場大雪,那口棺材被大雪冰封,帶著濃郁的寒意。

  火焰觸碰堅冰。

  並沒有熾熱的煙霧升起。

  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圓」。

  由生而死。

  向死而生。

  赤紅色的道火,在棺材內燃燒而起,整口黑棺,在短短的十個呼吸之內,便化為熾烈的大紅之色。

  涅槃道火。

  大隋天下,曾有個天才,想要跳過點燃命星的那一步……直接跨入涅槃之境。

  於是碾碎自己的命星,燃燒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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