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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牧有些愕然,他仔細回想,寧奕似乎總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模樣,看不出來有如何天資縱橫的一面,而那些聖子無論高調或是低調,都沒有在這個西嶺少年的身上占到一絲一毫的便宜。
「有些時候,不是他們不想要,而是他們做不到。如果靠著流言蜚語,就可以擊敗對手,那麼還需要苦修做什麼?」蹲在老師身旁的肉山,咧嘴笑道:「大隋自蓮花閣創立以來,設立『星辰榜』,每一次的更迭榜單,都是硬碰硬打出來的……很多時候,被捧到第一,是一種大不利的殺局,如果一步走錯,那麼便會墜下深淵,這個叫做寧奕的小子,雖然我與他素未謀面,但我知道,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麼『脆弱』,早就跌下榜首。」
蘇牧沉默下來。
「寧奕先生……似乎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平淡而又驚艷。」他喃喃說道:「袁淳先生,如今寧奕與曹燃一戰,您難道也看好寧奕嗎?」
蘇牧的這句話說出來。
雲洵的眼神有些微妙,他望向自己的老師。
苦策哈哈一笑,大大咧咧道:「開什麼玩笑?我和龍凰兩個人,在十境之內,都無法壓制曹燃,那個叫寧奕的西嶺小子才修行多久?憑什麼能打過姓曹的燭龍血裔?」
沒有想到……
袁淳先生低垂眉眼,陷入沉默。
靠在樹木枝幹上假寐的黑袍斗笠女子,似乎有些訝異老師的反應。
這是何意?
……
……
丫頭的雙手環繞在寧奕的腰部。
劍藏的劍器,一柄一柄,隨著二人的心意,緩慢流淌。
裴煩的心神有些訝異。
雖然她在替寧奕拔除死氣之時,進入了寧奕的心湖,看到了那方神池,可是上一次的情況與如今截然不同,拔除死氣是一件十分焦灼的事情,她根本無心顧暇其他。
這一次重新進入,她注意到了那顆高懸的本命劍心,那座純白的神池。
骨笛幻化的白骨平原,一縷一縷抽取著「劍藏」里劍器的劍骨,將這些白色的光輝,擠壓,疊加。
這些是劍的重量。
一道又一道。
站在鎮神陣外的寧奕,雙手攥住細雪,長劍輕顫,慘白的劍尖之上,亮起了一抹勾人心魄的光華。
先是劍尖,再是劍身,再是劍柄。
再是緊攥長劍的雙手,再是鼓盪反覆的黑袍。
裴煩面色蒼白鬆開雙手。
寧奕深吸一口氣,猛地掠出,撞入鎮神陣中。
細雪自上而下,劈開天地一線!
「砸劍!」
這一劍,是徐藏教給寧奕的砸劍。
這一劍上,有山河萬里的劍器寶藏,有白骨平原的磅礴神性。
還有一顆高懸的本命劍心!
曹燃瞳孔收縮。
這位北境散修猛地抬起頭來,他只看到了一道通天徹地的巨大劍光,瞬間如汪洋一般,將自己淹沒其中。
慘白劍光連綿成海,無數的火焰迸發而出,瞬間被湮滅成灰燼。
龍炎破碎。
肌膚如瓷。
風雷之音滾滾而來,一座鎮神陣瞬間被磅礴劍氣撐得支離破碎,庭院內的石墩盡數炸開,站在陣前的裴煩,雙手不斷擲出符籙,連綿不止,擲出的那一刻,就被劍氣與熾熱火光席捲而過,瞬間熄滅——
蹲在屋檐上的情報司少司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幕景象。
沖霄劍氣驚起,破開劍行侯府邸,直上九天。
他喃喃道:「這他媽的……怎麼封鎖消息?」
第275章 誰贊成,誰反對?
一道沖霄劍氣,從劍行侯府邸上空掠出。
整座天都,都看到了這道氣勢磅礴的慘白劍氣。
「這道劍氣從哪來的?」
「劍行侯府,寧奕的劍行侯府?」
「他在和誰打架?曹燃!?」
……
……
天都深夜被劍氣打破寧靜。
沸沸揚揚的喧囂聲音之中。
蹲在劍行侯府邸不遠處屋檐上的情報司少司首吳三,頓時頭痛,執法司的同階官員第一時間以星輝銘牌傳音,幾個相互交好的同僚,在銘牌里罵罵咧咧。
曹燃回天都,而且拜訪了寧奕府邸,這件事情,此刻終於紙包不住火的傳開。
吳三的耳邊,傳來了雲洵的聲音。
「無事,一切有我。」
這像是一顆定心丸。
吳三蹲在屋檐上,像是鬆了一口氣,仍然是愁眉苦臉,他看著那一道劍氣之後,便只剩下死寂的劍行侯府,府邸內重新被人布上了陣法,一張張符籙懸掛諸天,重新包裹劍氣,讓整座府邸歸於平靜。
「特麼的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吳三喃喃自語,目光瞥見了趴在地上的龜趺山聖子,心裡腹誹道:「幸好是曹燃來了,稍微教訓了一頓,不然真要是被你陵尋踏進了人家府邸里,這個時候,不知道要被打成什麼豬頭模樣?」
曹燃不用劍。
而那道威勢煊赫的劍氣,出自於誰的手中,已經不言而喻。
那道劍氣之中還帶著一絲絲的熾烈紅焰,顯然曹燃打出了真火。
以曹燃暴打龜趺山聖子的情況來看……如果曹燃不來,陵尋執意要踏入劍行侯府,剛剛打碎龜殼的畫面,顯然會重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