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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頂帽子扣得真是輕鬆啊……」眯起雙眼的夷吾星君,心底輕聲嘆了口氣,不再去想,寧奕所說的自家老祖宗,當年所做的某些不光彩事情,是否真的確有此事,而是幽幽說道:「這三柄劍器,書院找尋已久,苦苦沒有下落,倒是白鹿洞書院,該給我們一個解釋了……怎麼就好端端在劍器近的洞天裡出現了?」

  「曹毗大人當年距離破境只差一步,怎知不是劍器近來偷襲他老人家,竊來龍藻?」夷吾星君平靜說道:「千年前的事情,如何蓋棺定論?莫要瞎說,惹得天怒人怨。」

  寧奕面色陰沉。

  「劍器近已故,我們三座書院,曾一起為其弔唁,至於當年的真相,我相信時間自會揭曉。」

  應天府府主背負雙手,輕聲道:「世傳劍器近高傲無雙,我相信他不會偷襲應天府的曹毗大人,當年的事情,不去追究便是……你說的這些,終究只是一個猜想罷了。」

  寧奕氣得笑了起來,氣得袖子打顫,雙拳緊攥,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寧奕知道應天府府主說得沒錯。

  若是他不帶著這些人前往皇陵,那麼將永遠也無法證明,劍器近死去的真相……

  他注視著應天府府主深邃的眼神。

  書院的主人,歷代薪火相傳,所有的秘密,並不會如何藏私,所以應天府府主……正是少數的知曉當年真相的存在。

  他表現得如此平靜,毫無波瀾,就是因為他知道,寧奕根本就不可能奈何得了自己。

  當年的戰場,在皇陵的入口。

  皇陵有無數陣法設禁,但凡踏入皇陵的,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相信寧奕能夠走入皇陵。

  所以眼前的黑袍少年,無論說得多麼接近真相,沒有證據,說出來的終究只是一個故事罷了。

  寧奕沉默而無聲地盯著書院的三位院長。

  這三位大修行者的眼神里,平靜如海,不起波瀾。

  「寧奕……你讓我有些失望。」

  應天府府主笑了。

  他看著寧奕,眼神裡帶著一股可悲而又可笑的意味。

  憑著這一番言論,能掀起什麼波瀾?

  「搬出劍器近的死,想要欺騙我等,讓白鹿洞書院出面保下你?」嵩陽書院的老人,看著斗笠女子,輕聲道:「蘇幕遮,請你讓開!」

  斗笠女子置若罔聞,黑色皂紗下,她輕輕抿了抿唇,微微偏轉頭顱,面色凝重,以餘光望向寧奕。

  這些……還不夠的。

  她知道寧奕說的是真相。

  水月也知道寧奕說的是真相。

  但是這些,不夠讓當年在劍器近身上發生的事情,在這座青山府邸,在這座人世間,成為所有人都公認的真相。

  蒼穹之上,隱隱約約有悶雷聲音。

  青山腳下,寒風掠過,豆大的雨滴砸落。

  寧奕面色蒼白,他攥著劍器近的一角衣袂,緩慢行走,踩在池水之上,一步一漣漪,最終到了那尊泥塑石像之前。

  天雷隱約。

  映照得少年的面容蒼白而又堅毅。

  寧奕蹲下身子,一隻手捻起衣袂,試圖將缺了一點的泥塑石像,拼湊完整。

  寧奕看著那張含笑的面容,無比認真的輕聲問道:「前輩,何不出來見見光明?」

  第117章 料峭春寒,最是殺人

  「前輩,何不出來見見光明?」

  這句話說出來,嚇了夷吾星君一跳,這位氣質陰柔的星君境界大修行者,面色陰晴不定,盯著那個面色誠懇,蹲在劍器近泥塑石像之前的少年。

  少年捋了捋有些發濕的鬢髮,無比認真的注視著那尊泥塑石像,千年前的「劍器近」身軀,失去了神性之後,衣袂石化,氣機全無,可若是它就是當年那位白鹿洞書院的大劍修,卻讓人不得不信。

  因為那尊石像的身上,古老的服飾衣袍,飛揚的劍眉與鬢角,意氣風發的眼神,以及背後抱成寶輪的十二柄飛劍,實在是太過擬真,栩栩如生。

  書院的幾位命星修行者,心底莫名湧起一股不祥預感,盯著那尊石像,星輝嗡然大顫,一尊又一尊法相凝結而出,出現在青山府邸這片小天地當中,這些命星境界的大修行者,彼此對視一眼,目光重新凝聚到寧奕身上,隨時準備出手。

  蘇幕遮也皺起眉頭,她的斗笠皂紗,邊沿流淌飛掠,青山府邸內的陰風越刮越大,這位修為冠絕白鹿洞的女子刀修,抬起頭來,望著頭頂蒼穹。

  青山府邸處在龍脈交界之處。

  陰陽割昏曉。

  陰面的陰氣在緩慢甦醒,引起了穹頂的異變,風雷鼓盪,雲層昏暗,雷光乍現,一閃一閃撕裂蒼穹雲氣,猶如一條若隱若現的長龍,盤踞在眾人頭頂,鱗爪都已經探下,隨時可能俯身衝下。

  「這是有大人物甦醒的跡象……」

  蘇幕遮仰面望著蒼穹,喃喃道:「修為超越星君,至少是涅槃境界的大能……要醒過來了?」

  這句話,讓命星境界的大修行者如臨大敵。

  應天府的命星,神情難看,盯著霧氣當中的黑袍少年,看著後者真摯的面色,又看到了穹頂的異象,咽了一口口水。

  「這異象,難道是……寧奕??」

  「真的有涅槃境界的大能要復甦了?」

  寧奕蹲在劍器近的泥塑石像之前,他捏著一角衣袂,體內的白骨平原,在緩慢的運轉,獅心皇帝慷慨給予的那粒神性結晶,剝開之後,化成了密密麻麻上百滴的神性水滴,此刻被他一滴一滴注入劍器近泥塑石像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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