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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蜀山後山,有著據說全天下最霸道的劍法。」徐藏笑了:「但那一年進了後山的人只有我,十年來學會的人也只有我。」

  他負手在後,輕描淡寫道:「後山只有一劍……砸劍。」

  寧奕神情複雜。

  他看不太懂這一劍,準確的說,看不太懂這一傘……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境界太低,看不懂其中的玄妙,但他更傾向於,這一劍沒有絲毫的技巧,只是普普通通的自上而下,就這麼砸下去。

  從天而降……

  威力巨大……

  這是不講道理的一劍。

  「老實說來,我其實也沒有太明白這一劍的奧妙,你們看到的,跟我在後山看到的,完全是兩個景象……我連十分之一的劍招魂魄都沒有展示出來。」

  劍道天才徐藏,人生頭一次為參悟不透的劍招發出了嘆息,道:「後山是一個古怪的地方……層層禁制,一個金圈,畫地為牢,幾乎無人闖得進去。趙蕤去了一趟後山,破了一個大境界,回來以後就變了個人,像是參透了生死之間的大奧秘,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我有幸進了後山一次,看到了這一劍。」

  徐藏看著寧奕,認真道:「後山的那位神秘前輩,留下了模糊的影像,我看到的這一招……用的並不是劍,但勢不可擋的那一幕,印象太過深刻。我覺得他是一位真正了不起的前輩,境界深不可測,一株草,一把傘,都可以當做劍,就這麼砸下去,誰都扛不住。」

  寧奕撓了撓頭,問道:「這一招……就叫砸劍?」

  徐藏認真道:「就叫砸劍。」

  寧奕走出巷子口,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傘劍,用力舉起,然後砸下。

  「不錯。」徐藏微笑道:「你果然沒有看懂。」

  寧奕有些尷尬。

  「實戰是最快的練習方式……比起對著木樁讓你毫無憂慮的練一千下,我更傾向於讓你用這一招殺人,如果殺不了,就要被殺掉。」徐藏問道:「你覺得如何?」

  寧奕認真道:「我可以很有憂慮的對著木樁練一萬下……可不可以讓我不要被殺掉?」

  徐藏搖頭道:「對著木樁練的劍法,只能用來砍樹,你如果想要學會殺人的劍法,就該拿去殺人。」

  寧奕沉默了。

  「金錢幫,蜀山一直想要剿滅的匪幫。」徐藏看著寧奕,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砍了你好幾刀,已經拜入蜀山的寧大俠,難道就這麼看著百姓受苦受難?」

  寧奕面色堅毅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我有仇必報。」

  「好,我欣賞你。」徐藏拍了拍寧奕肩膀,從他手中接過傘劍,甩了個劍花,道:「這把劍花了我……花了你不少銀子,好好珍惜,知道怎麼用吧?按住傘柄,傘骨翻轉,就是劍鋒。」

  寧奕點了點頭。

  ……

  ……

  大雨當中,三個人奔掠出城。

  「子時,城南十八里,會有四個金錢幫的土匪騎馬而過。」徐藏語氣木然道:「四個人,四匹馬,從打照面到行動結束,你只有半柱香的時間,把他們全都殺乾淨。」

  寧奕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忽然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你有這份情報,還有……為什麼你還能買到這樣的傘劍?」

  徐藏微笑道:「寧奕,你知道這一任大隋皇帝為什麼能活那麼久的嗎?」

  寧奕知道這一任大隋皇帝活了六百年,除了修行境界高深以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原因。

  他搖了搖頭。

  「因為太宗皇帝從來不問為什麼,尤其是在年幼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

  寧奕面色有些害臊的微紅。

  徐藏挑了挑眉毛,認真說道:「不要好奇不該好奇的事情……等你站在足夠的高度,你會發現,很多事情已經不再是秘密。」

  寧奕默默記了下來。

  「行走天下,情報很重要。」徐藏低垂眉眼,道:「殺一個人,或者被一個人殺,有時候只是因為一個情報的傳遞,結局會變得截然不同。」

  很快就到了城南十八里。

  寧奕拎著傘劍,站在了路中間,等待著子時的到來。

  大雨磅礴。

  收傘而立的少年,閉起雙眼,緩慢調整呼吸。

  他耳旁的雨聲越來越小,馬蹄聲音越來越大。

  子時將到未到,城南十八里的官道,有馬蹄聲音已到。

  寧奕忽然睜開雙眼。

  他覺察到了濃烈的殺氣。

  ……

  ……

  隔著一小段距離的山頭,徐藏一如之前那般的站在山上,看著杵傘而立的少年,睜眼的那一刻,迸發出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勢。

  裴煩蹙起眉頭,望向官道那一旁。

  四匹快馬,三黑一紅。

  騎乘在馬背上的四個男人,披頭散髮,渾身是血,身上帶著與昨日苞谷堆那群人完全不一樣的氣勢。

  「他們是修行者?」丫頭面色陰沉,扭頭看著徐藏,一字一句開口質問。

  「是修行者。」

  「我要去幫他!」

  「不許。」徐藏站在山頭,一隻手按在裴煩肩膀,淡然道:「只是初境罷了……而且是受了重傷的初境。」

  「初境也是修行者,寧奕沒有修行,他不知道這種差別……究竟有多大。」頭頂星輝凝結的裴煩,拼命試圖掙脫,最終無果,只能倔強咬牙道:「他憑什麼能打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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