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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藏不願意收自己為徒弟。

  替趙蕤傾囊傳授……

  趙蕤……趙蕤?

  男人的雙手按在黑布上,掌心滲出一些溫熱的汗。說完之後,他面色凝重,注視著寧奕,鄭重問道:「你,願不願意?」

  寧奕看著面前的男人,想說當然,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又轉頭看向裴煩,看到丫頭對自己拼命點頭。

  少年深吸一口氣,重重嗯了一聲。

  徐藏笑了起來,抬起一臂,緩慢從一盞燭火上掠過,兩根手指捻起一縷火焰,火光搖曳,燈芯火焰在寧奕面前跳動。

  昏黃壁面,影子搖晃。

  有人捻火而立,站起身子,兩根手指按在少年的額頭上,熄滅火焰,賜下了蜀山的收徒之禮。

  薪火相傳,世代更替。

  徐藏笑了笑,輕聲喃喃道:「趙蕤啊……我替你收了個便宜徒弟。」

  第20章 砸劍

  靠在門側牆上的黃紙傘,立在角落,被人信手拎起。

  徐藏拎起黃紙傘,推開屋門,側回身子,瞥了一眼在屋裡正披帶大袍的少年少女,問道:「外面雨很大,丫頭……你確定也要一起出去?」

  披上一身大黑袍,顯得有些笨拙的裴煩,重重嗯了一聲,望向徐藏幽怨道:「我擔心寧奕會受很重的傷。」

  徐藏笑道:「不過是殺三兩個普通的馬匪,沒什麼危險。何況他已經是我蜀山弟子,我不會放任不管的。」

  寧奕穿戴整齊,聽到這一句話有些無語……原來是上一次沒有拜入蜀山,才被砍了這麼多刀的?

  腰腹被刀子砍中的地方,並沒有太多的痛苦,有的只是火焰灼燒的輕微癢感,更多的是肌肉緊繃的奇異觸感,能清楚感知到繃帶纏繞著皮膚,渾身上下像是一塊柔韌的鋼鐵,寧奕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的輕盈……可能徐藏說得對,危險本身,就是刺激人不斷挖掘潛能的一種途徑。

  「丫頭……我以為你也想跟在我後面學殺人的。」徐藏看著裴煩微笑道:「你要不要也試一試,我保證你不會受傷。」

  寧奕看向自己身旁,扶著牆壁把腳蹬進靴子裡的黑袍少女,頭也沒抬,乾脆利落的說了兩個字。

  「不要。」

  裴煩咕噥道:「我爹肯定不希望我跟在你後面學殺人。」

  徐藏想了想,自嘲笑道:「也對。」

  少女拎起牆角的另外一柄傘,是一柄沉重的大黑傘。

  徐藏從外面買了三把傘。

  三襲寬大黑袍,從客棧走出,踏在泥濘的街道路面,少女的靴底踩著雨水,有些吃力的頂著大風,撐起那把大黑傘,緩慢跟上前面兩個人的步伐。

  寧奕看著自己頭頂的傘,無數細微的雨絲從穹頂落下,越近越大,砸在傘面啪嗒一聲濺開,雨很大,所以砸下來的雨滴沉重而有力。

  寧奕肩頭微沉,他有些不理解的問道:「前輩……為什麼我的傘,跟你們的不一樣?」

  徐藏看著一身大黑袍的寧奕,舉著那柄透明又玲瓏的傘,只有傘柄是漆黑的,其它的薄如蟬翼,舉傘的人手很穩,但那柄傘卻在大風和驟雨當中來回震顫,搖晃不已。

  「我花了很多錢才買到的。」徐藏說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把『東西』很好看嗎?」

  寧奕沉默片刻,道:「首先……您花的,都是我的錢。」

  「其次……這把『東西』,好看嗎?」

  寧奕忽然意識到字里詞間的不同,他收起傘,淋著大雨前行,將手中的細長物事,拿起仔細端詳,收傘之後,幾乎就只剩下一個漆黑傘柄可以看見。

  蟬翼收攏,只剩筆直的骨架。

  這不是傘。

  這是一把……劍。

  三個人走過街道,穿行在小巷子裡,快要走出之時,寧奕抬起頭,昏黃的火光從巷子那段燃起,男人點起了一個火摺子,光明從黑袍的縫隙射來。

  徐藏忽然回過身子,站在巷子外面的開闊天地。

  他看著寧奕,道:「蜀山最霸道的劍法,想不想學?」

  寧奕屏住呼吸。

  「我現在就教給你。」男人微笑道:「你很快就能用上……這是一招威力很大的,從天而降的劍法。」

  大雨當中,男人擲出那團火光。

  然後舉起了那柄黃紙傘。

  在一瞬間收攏傘面,整柄長傘「颯」的一聲合在一起,被他單手拎起,砸在了那團火光之上。

  轟然一聲。

  全然不像是一柄輕飄飄的油紙傘砸在火星上。

  像是兩顆星辰之間的碰撞,像是巨象飛奔砸在了牆壁之上,然後將牆壁砸得寸寸崩裂。

  那柄黃紙傘並沒有將火光輕鬆切割開來,而是徹底的將其轟散。

  「嗤」的煙氣在大雨當中彌散開來。

  裊裊白霧,熾熱的溫度在大雨的打擊下很快平復。

  一片安靜。

  站在巷子口的寧奕和裴煩,安靜看著這一幕,似乎都在思考著什麼。

  徐藏這一劍沒有動用任何的星輝,氣息。

  至於蠻力……看上去像是用了十二成的力,但拎傘砸下的動作又太過輕鬆。

  裴煩挑了挑眉,掂量著自己手中的大黑傘,好奇的問道:「這叫什麼?」

  徐藏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想去蜀山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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