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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一口氣。
寧奕轉過身來,看著那些驚愕恐懼夾雜在一起的匪徒,認真說道:「聽說過殺人狂魔、蜀山徐藏沒有?」
有人搖頭,有人點頭。
寧奕道:「我雖然很窮,但我背後真的是蜀山。所以……你們惹上蜀山了,要不了多久,不僅僅是你們,整個金錢幫都完蛋了。」
寧奕很嚴肅的問道:「徐藏是我半個師父,那個殺人狂魔很快就要來了。你們還有誰想來跟我過招的?」
有人開始跑。
然後所有人全都跑了。
半晌之後。
寧奕癱倒在苞谷堆上,他看著徐藏陰沉著臉踱步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殺人狂魔是什麼狗屁稱號?」
「你難道不喜歡?」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這一套?」
寧奕看著徐藏,很認真的說道:「沒有人看清我是怎麼殺死最後那個人的,他們會覺得我是修行者,這時候我說什麼……他們都會相信的,就算我說你是蜀山喪心病狂的血手人屠,他們也會相信。」
「有人聽過我的名字,他們知道徐藏是誰。」
「你確定你的名字,在這些沒有修行的人耳中,意味著的不是殺人狂魔?不是蜀山喪心病狂的血手人屠?」
徐藏沉默了,他蹲下身子,看著寧奕道:「可是你把他們放走了。」
寧奕直視著徐藏,問道:「這些年追殺你的人,不提其它,只說應天府和小無量山的,你殺死了多少?留下了多少?」
「那些人,殺不完。」徐藏平靜道:「早晚有一天我會登門拜訪。」
「前輩說的好有道理啊……」寧奕微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第19章 教你殺人(三)
回去以後,寧奕忍著疼痛擦拭了一遍身體,裴煩心疼地替他清理了一遍傷口,細細敷上了草藥,身上裹了三圈繃帶,尤其是背部和腰腹,捆得嚴嚴實實。
接著寧奕倒頭便在客棧里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苞谷堆外面的那場廝殺,脫力的抬刀,劈砍,逃竄,飛奔,一幕一幕,定格卡頓,在腦海當中不斷的回掠。
夢魘當中,寧奕麻木地奔跑,耳旁兩側……有人高呼,有人狂笑,他只能持刀不斷劈砍,刀鋒越來越快,砍人像是砍柴,咔嚓的脆響聲音之後,所有的痛苦從傷口當中噴薄而出,鮮血瀑撒,染紅了視線。
最後寧奕停住了腳步,抬起雙手,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裹滿了鮮血。
「呼,呼……」
睜開眼的一剎那,沉重的喘息響起,像是跌落萬丈深淵,摔在橋索之上。
哐當一聲,在夢中粉身碎骨。
醒來之後,身在現實當中。
寧奕吃痛的悶哼一聲,他赤裸著上半身,躺在床榻上,捆敷傷口的草藥和繃帶,都被汗液打濕,腦海一陣酸澀,恍若隔世,四肢再也沒有一絲動彈的餘力。
胸口有輕微的壓力。
他目光瞥見了趴在自己胸膛起伏打鼾的少女腦袋,碎發披散,髮絲在鼻尖輕輕騷動,溫馨而又美好。
殺人的畫面……只是夢啊。
寧奕沒有動彈,就這麼靜靜躺著,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他側過頭來,看著窗口撒來的斑駁陽光,心想自己竟然昏沉睡了一整天,已經到了第二天的黃昏?
丫頭睡得沉,看來是累極了。
屋外傳來的輕微的開門聲音,寧奕努力坐起身子來,看到了一身黑袍的徐藏,背著細雪,拎著食盒,將濕漉漉的黃紙傘收起,隨意立在門口一側。
裴煩醒了,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嗅著鼻子,道:「好香啊……」
「叫花雞,燜豬蹄,滷牛肉,老鴨湯,豬肉大包……」徐藏將四五個食盒堆在木桌上,香氣撲鼻,他笑眯眯道:「寧奕,別流口水,這是給丫頭吃的,你只有吃包子的份啊。」
寧奕信以為真,長長嘆了口氣。
裴煩立馬鼓起腮幫子,怒道:「姓徐的,你要是不給寧奕吃,我就不吃。」
徐藏笑著說了一聲不敢不敢,看著兩道身影飛奔過來,連忙讓到了一邊,嘖嘖感嘆道:「真是……猛虎撲食啊。」
「好吃!」寧奕吃了一口叫花雞,眼神發光,扯下一個雞腿給裴煩。
少女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兩眼冒星星,道:「哇……真香。」
徐藏看著少年少女不顧儀態,圍在桌子一旁風捲殘雲,覺得有些別樣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孤家寡人,單劍天涯。
現在屁股後面跟著的西嶺窮小子,似乎沒那麼討厭。
某種程度上算起來,那個窮小子並不窮……至少自己還要靠他來養。
念及至此,徐藏嘆了口氣。
他幽幽道:「那天在苞谷堆,你喊我什麼?」
寧奕頭也沒抬,道:「殺人狂魔啊。」
徐藏沉默,道:「不是這個。」
寧奕怔了怔。
「你說徐藏是你的半個師父?」徐藏看著寧奕,平靜問道:「你覺得我是你的師父?」
寧奕停下撕扯雞肉的動作,茫然看著披著黑袍,此時面色無悲無喜的男人,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週遊要想收自己為弟子,徐藏攔下來了。
徐藏說要教自己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徐藏還說要教自己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