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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陡然炸開!
千萬道神火,撞向神域之外,原先失神的白亘,在一瞬間施展遁法,他向著無量域外逃竄而去——
這一幕發生,寧奕神情也沒什麼變化,早在黃金城,他便見識過了白亘的本性。
再是一步踏出。
白亘神情陰沉回頭望去,本想估量自己與寧奕的距離,只是一瞥之下,面色陡然灰白,寧奕已不見蹤影……
再一回頭。
他面前浮現一道陰翳,一枚不含神性波動,也沒有絲毫殺意的手掌,就這麼懸在自己面前。
一寸。
還是這個距離。
「這……又是什麼功法?」白亘聲音沙啞。
「……」
寧奕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片刻後,他緩緩道:「這叫摧心掌。三二七號教我的。」
「三二七號……」
白亘喃喃,聞所未聞。
這是誰?
「一個沒什麼修為的胖子,會些市井伎倆,上不了台面。」寧奕道:「摧心掌是小孩子打架用的,被打中一掌,會很疼。」
白帝眼神逐漸變得絕望。
絕望的原因,不是因為他覺得寧奕在戲弄自己,而是因為……他知道,寧奕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叫摧心掌的一掌,真的沒什麼技法可言,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掌。
就像是之前的砸劍。
可是自己……如果被打中,也真的會「死」。
多麼可笑的一件事……自己已經成為不朽了,會被小孩子打架的招式打死?
寧奕安靜了一小會,問道:「你想明白了嗎?」
白帝神情恍惚,似悟未悟。
在他面前,寧奕那鑿碎萬物的一劍,與樸實無華的一掌,逐漸融合,歸一。
「還是想不通嗎……」
寧奕將那枚手掌緩緩按下,順理成章地抵住白亘額心,不知不覺,這位東域無上皇帝,在自己也未察覺的情況下,已經跪在海面之上。
「道無高低啊。」
寧奕聲音很輕:「要看人的。」
滾滾神性,灼燒黑暗,整片無量水域沸騰燃燒起來。
白亘神魂,被焚燒成燼。
第1407章 心牢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
蕭瑟寒風,吹在嶙峋石壁凹面,某人裹了裹自己的黑袍,神情並不好看,罵罵咧咧。
「誰他娘的在外面念叨老子?」
猴子信手拽起一壇酒,仰長脖子,閉著雙眼,等了很久……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暴跳如雷地了起來,一雙猴瞳幾乎要迸出火來,望向酒罈底部。
一滴也沒有了。
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縱然他神通廣大,也無法憑空變出酒來,喝光了就只能忍著,捱著,受著!
這是他被困在這裡的……不知道多少天。
「砰」的一聲!
猴子一腳踢碎酒罈,一道爆響,酒罈撞在石壁之處,噼里啪啦簌簌落下,那兒一片狼藉,滿是堆疊的酒罈碎屑。
看樣子,這副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猴子狠狠踢了一腳石壁,聽到穹頂一陣落雷之音,連忙停住,他盯著頭頂的那束天光,待到雷聲消弭之際,再補了一腳,然後叉腰對著老天爺一陣冷笑。
石山無人。
為數不多的樂趣,就是與自己消遣,與上面消遣。
只可惜這一次……上面那束天光,對於自己的冷笑挑釁,沒有任何反應,於是自己這個猖狂叉腰的動作,被襯托地十分愚蠢。
「你大爺的……」
大聖爺尷尬地嘀咕了一句,幸好被鎖在這裡,沒人看到……
念及至此,猴子眉宇閃過三分落寞,他縮了縮肩頭,將自己裹在厚厚的大袍里,找了個乾淨角落蹲了下來。
這身衣袍是丫頭給自己特意縫補訂製的,用的是凡塵俗世的布料,經不起雷劈,但卻十分好穿。
還有誰會念叨自己呢?
除了裴丫頭,就是寧小子了……說起來,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已經好久沒有來給自己送酒了。
猴子怔了怔。
好久……
這個概念,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腦海里。
被困鎖在石山里萬年,時間對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意義,幾百年如一日,回頭看不過彈指一揮間。
可是如今不見寧奕裴煩,只是區區數月,自己心中便有些空空蕩蕩的。
「誰稀罕寧奕這臭小子……我只不過是想喝酒罷了……」
他呸了一聲,閉上雙眼,試圖睡去。
只是,神靈哪裡如此容易長眠?
猴子煩躁地站起身子,他來到石棺之前,雙手按住那枚細長漆黑的石匣,他竭盡全力,想要打開這枚鎖死的石匣……但最終只是徒勞。
他可以砸碎世上萬物,卻砸不碎眼前這狹窄籠牢。
他可以劈開山川河海,卻劈不開面前這小小石匣。
大聖咬牙切齒,蹲在石棺上,盯著這漆黑的,樸實無華的匣子,恨得搓牙花子,正當他抓耳撓腮之際……忽然聽聞轟隆一聲,低沉的山門開啟之音響起!
猴子挑起眉頭,神情一沉,瞬間從抓耳撓腮的狀態中脫離,整個人氣息下墜,入定,化為一尊波瀾不驚的石雕,儀態端莊,滴溜溜轉了個身子,背對籠牢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