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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哼了一聲,懶得搭理,就要離去。
「好啦好啦,別生氣嘛……」
男孩咳嗽一聲,厚著臉皮大聲道:「大不了我重新幫你再放一次,這次保證不會纏在一起了!」
姑娘將信將疑,她皺著眉頭,問道:「保證?」
男孩大大咧咧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女孩伸出一根手指,道:「拉鉤上吊!」
「拉鉤上吊……多大了,幼稚不幼稚。」男孩嗤之以鼻,但還是伸出一根手指,「行吧,周蜜,拉鉤就拉鉤,誰讓本大俠喜歡你呢?」
小姑娘瞬間滿面通紅,呸了一聲。
但呸一聲歸呸一聲,小手還是拉著在……
拉鉤上吊,順便牽了姑娘小手,小男孩回頭對著李白蛟比劃了一根大拇指。
太子很是沉默地站在鸞台。
他回想著那個孩子對自己說的話。
「喂,大俠,您該不會不懂吧?」
「喜歡一個人,當時說出來就好了嘛。」
可惜啊,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沒有「當時」。
有些喜歡,錯過了開口的時機,就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
第1197章 籠中女孩的反抗(終)
太子回到蓮花樓的時候,已是夕陽西垂,暮光遍灑。
他輕輕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聲音在風中消散,暗中監察的死士看到了這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
暮光將這個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有一枚釘子,在地平線釘住了他的雙腳。
聲音揉碎在風中,夾雜著送別的淡淡哀愁。
幾位死士對視一眼。
看來太子……今夜要醉宿蓮花樓了。
出乎意料的,連半炷香都沒到,布衣男人入樓之後,重新出樓,他懷中抱著一卷摺疊起來的畫卷。
那是紅露的畫像。
所有人都知道,死去的紅露姑娘,是太子的逆鱗。
蓮花閣樓頂,珍存著紅露生前最美的那幅畫卷,畫卷所在的閣樓房間,比鐵律秘樓還要禁忌……太子殿下時常會在那裡宿醉,很難想像在那麼一個狹窄逼仄的閣樓里待上一夜會是什麼感受,空空蕩蕩,落滿灰塵。
太子抱著紅露的畫卷,回到宮內。
他去了一個很多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東廂。
……
……
燭火搖曳。
戴著帷帽皂紗的女子,坐在廂房中,正襟危坐。
徐清焰坐在房間的這一頭,太子坐在另外一頭。
小昭遞完茶水之後,便準備離開。
徐清焰抬起素手,輕輕拽住小昭的衣袖。
「殿下此番找我,應該沒什麼是不能被小昭聽見的吧?」
太子瞥了一眼面色潮紅的小昭,端起茶盞,輕聲道:「十日之前,你呈遞的願書,本殿看到了,你要離開中州。」
徐清焰沉默著點了點頭。
長陵分別之後的每一天,都無比難熬。
她不想再待在這天都城內……於是寫了這份文書,只是太子故意按下,並且要求自己出席這趟長陵宴席。
「如您所願,我已經出席了長陵會宴。」徐清焰聲音沙啞,道:「明日一早,我便會啟程離開天都,萬望殿下……成全。」
她知道,天都所發生的一切,太子都看得見。
那麼長陵的事情,他自然都知曉。
她也知道……自己只要留在這裡,就會淪為博弈的棋子。
還有很多……她又不笨,這些她都知道。
只是知道歸知道。
知道了,又能怎樣?
……
……
廂房燭火,裊裊燃燒,青煙繚繞。
徐清焰望向太子懷中的畫卷,其實她不太明白,太子為何會來找自己……如今的局面,李白蛟已成最大贏家。
「不必擔心我會扣留你。」
太子一眼就看出了女子的顧慮,他神情平靜,道:「本殿從來就是一個遵守承諾之人。當初答應了寧奕,要給你自由……如今不會反悔。」
「你隨時都可以離開天都。」
太子的姿態,一如既往……他是天下的主人,他給這座天下的每個人開價。
這像是賞賜。
因為他的守信,而給予的賞賜。
所以在外人聽起來,這些話的重點,並不像是圍繞著自由,而是圍繞著他的「信守承諾」和「寬容大度」。
徐清焰的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激。
她拉長了聲音。
小昭甚至有一種錯覺,一個巨大的域,在廂房內展開。
「殿下來東廂,是特地來羞辱我的嗎?」
既然看到了長陵的畫面,既然目睹了自己和寧奕的決裂,既然知道自己為何要離開天都……何必還要來傷口撒鹽?
燭火劇烈顫抖起來,明媚的火光在這一剎抖落出千絲萬縷的鱗鱗波光。
這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域。
只不過籠罩廂房的火光中,李白蛟是一束同樣熾烈的光明。
溫柔摟抱著紅露畫卷的太子,並未動怒,神情始終平靜,柔聲笑道:「你這麼說,本殿反而明白了……是我的錯。」
有時候,善意的贈予,非但不會令人感激。
反而會令人厭惡。
李白蛟自嘲笑了笑,輕輕解釋道:「今天看到了兩枚斷線紙鳶,難得想做一樁好事。好心辦壞事,應該就是指我這種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