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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可是將軍府數萬鐵騎,半座大隋傾巢而出,才將他從妖族接回。
宋淨蓮長嘆一聲,神情說不清楚是好笑還是無奈。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寧奕現在離東境大澤十萬八千里。」
「他在……西嶺。」
「殿下告訴我,寧奕回到大隋的那一刻,神海陣令自動給天都發了訊號……天都給了他的神海令牌回信,詢問情況,可到如今,還沒收到回復。」小宋公子遙望明月,怎麼琢磨也琢磨不清,寧奕的這趟北上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
……
……
大雪飄搖,冰封萬里。
西嶺盡頭,常年寒凍,天邊黑雲凝結,壓城欲摧。
清白城一帶,寺廟眾多,據說是因為當年此地迸發戰亂,殺孽過重,菩薩為鎮殺業,修築佛寺,只不過後來佛道二分,便極少再有僧人遠行至此,祭拜佛祖……這些寺廟,也便慢慢荒廢。
西嶺禁忌之一,一人不進廟。
切不可留宿清白城菩薩廟。
可惜的是……荒嶺之中,時有饑民,風雪大寒,哪裡還管得了禁忌?
有一個地方能休息,合眼,便已是天大幸事。
莫要說是一座實牆蓋頂的破爛寺廟,就算是一座簡陋搖晃的茅廁,也能湊合著睡。
風雪之中,一道枯瘦身影,緩緩向著寺廟走去。
這是一個年邁力衰的老乞丐,蒲衣銅缽,哆哆嗦嗦,扛著大雪,準備鑽進廟宇,過上一夜。
來至古廟門前之時,陡然怔住。
一縷血光迸濺——
老乞丐手中的銅缽,哐當落地。
第1124章 清白城案
「小谷先生,這是清白城一帶近日發生的第七樁慘案。」
麻袍道者恭恭敬敬站在大榕樹下,雙手手掌拱抬捲軸,靜待回音。
大榕樹上覆了一層雪塵。
雪塵之中,隱約可見一道少年人形盤坐主幹之上,四周隱有玄力流淌,風雪繚繞,聚而不散。
少年緩緩睜開雙眼,稚氣面容上浮現一抹凝重。
「啪」的一聲。
谷小雨從榕樹枝上落下,麻袍侍者對他深深揖禮,將捲軸遞出,少年郎雙手接過,同樣是禮貌無比的還了一禮。
他翻開捲軸,仔細查看。
又是一樁慘案,清白城一帶近來煞氣凝現,總是出現「離奇屍體」,死者多半是夜宿荒廟的流浪者,頭顱被割下,擺在廟前,屍體被帶走,不知所蹤……自玄鏡回歸太和宮,強力攏權,嚴查黑白,流寇匪亂已經平定,不該再有如此詭事才對。
收起捲軸。
「短短十日,七樁慘案。若非人禍,便是怪力亂神。」谷小雨低垂眉眼,腦海里閃過溫韜師叔深更半夜說的那些鬼故事,少年生來金剛龍象之軀,純陽罡氣滿溢而出,倒是沒覺得害怕,只是覺得有些困惑。
「這清白城……若沒記錯,是小師叔的故鄉。」
「小谷先生,事發寺廟現場被保護起來了。」麻袍道者的聲音打斷了谷小雨的思緒,他神情擔憂,滿面愁容:「太和宮道者嘗試以『道鈴』驅趕邪煞,以『符籙』鎮壓詭異,但這幾日還是避免不了。再繼續下去,人心惶惶,恐怕要向其他道場求助了。」
天都夜宴之後,玄鏡回到太和宮道場,完成父親遺願,雖有皇令加持,但仍有諸多阻力。
「切記,不可求助其他道場。」谷小雨神情嚴肅,道:「事發寺廟在哪,我來替玄鏡查案。」
「這……」道者神情猶豫,「小谷先生,這實在不合規矩。」
谷小雨望向遠方道場,搖了搖頭,「玄鏡諸事纏身,已無更多精力分神,我來道宗多日,本想助她一臂之力,結果這些日子什麼也沒做,只是靜坐修行,哪好意思?不過驅邪壓煞,交由我來負責便是。」
道者拼命搖頭。
他心想,小谷先生在開什麼玩笑?
自打來到道宗,這位小谷先生就沒閒下來過,每日奔波,許多事情玄鏡大人還不知道,便被小谷先生解決了……這幾日好不容易才休息下來,結果就出了寺廟慘案,還不巧被他發現了,命令自己第一時間將案情捲軸呈遞上來。
本來希望於太和宮道場修士能解決寺廟。
結果,事情果然越來越糟糕了。
谷小雨笑了笑,聲音雖輕,但卻堅定。
「帶我去寺廟,這是命令。」
微微停頓。
谷小雨柔聲道:「大可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你帶我去寺廟,剩下的,我親自與玄鏡去說,她不會攔我的。」
……
……
馬車停在壓邪寺前,谷小雨下了車,負責隔離現場的麻袍道者俱是神情一滯,震驚憤怒望向馬車方向。
車廂內,帶著谷小雨來到現場的道者額頭滲出汗水,不斷低頌天尊名號。
犯罪了犯罪了。
又沒拗過小谷先生。
谷小雨下了車,一路徑直向著寺廟走去,幾位道者想要開口搭話,都被他凝重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的動作攔住。
噤聲。
白日,風雪已停。
熾光落下,雪堆兩分,露出一條狹窄小徑,直通寺門。
乍看之下雪屑灼目耀眼。
並沒什麼血腥氣……但寺廟門前的景象,卻與這副聖潔雪景,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