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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要去的,不是別處。
是「東宮」。
有些諷刺的,此東宮,非彼東宮。
而是二弟的東宮。
……
……
三龍奪嫡,東西角力,太子作為天下人眼中的窩囊廢,被兩位弟弟輕視,宮中的母后自然也不會有絲毫話語權。
李白鯨一度權柄滔天,執兩境牛耳,將三皇子壓得苟延殘喘。
而那個時候。
也正是「東宮娘娘」齊虞最強勢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陛下廢儲,再立新君,已成板上釘釘之事實。
而烈潮之後。
一切都過去了……「東宮」成了最大的笑話。
但出人意料的,李白蛟並沒有報復,他沒有剪除東境任何一根廟堂上的黨羽,也沒有為難齊虞娘娘,相反,偶爾還會來到此地。
太子沒有敲門,直接邁步進去。
幽閣深處。
屋門被反鎖。
齊虞一個人將自己鎖在深宮內,終日不出,每一次太子來「東宮」,都會吃閉門羹,這位娘娘強勢了一輩子,直到如今還保持著倔強,之前她與太子見面,言語挑釁,只求激怒李白蛟。
但太子不慍不怒,甚至有些漠然,像是看著跳樑小丑一樣看著齊虞。
三年之後。
春風閣開枝散葉,大隋重回正軌。
齊虞見識到了這位太子的「恐怖城府」,知道自己的兒子輸得不冤,於是不再去玩那些不上檯面的小手段,只不過也不再與太子見面。
「殿下,齊虞兩日不曾進食了。」
侍奉在閣外的婢女,揖了一禮,卻連「娘娘」二字都未曾稱呼。
太子隔著木窗,面無表情眺望了內里一眼,又皺眉瞥了婢女一眼。
他緩步離開東宮,全程未發一言。
一道黑影從院牆那邊跟了出來。
太子輕聲吩咐道:「讓你們的人給齊虞餵點東西,不能讓她餓死。那個婢女是你找的?」
黑影撐起了傘。
他的面容頗有些俊俏,甚至跟李白蛟有三分相似,只不過身高更加挺拔,看起來毫無病胎。
年輕男人笑道:「聽說齊虞在宮內橫行霸道慣了,所以道觀里找了個卑賤的小丫頭治治她,沒想到她受不得一點氣,這就閉食了。」
太子停住腳步。
一些片段湧上腦海。
道觀……刁難……宮內的新人……
太子面無表情道:「阿壽,既不是宮裡的,便丟回去吧。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被太子喊「阿壽」的年輕男人神情有些難看,他低低喏了一聲,「就這麼放著齊虞?她曾經也為難過你。」
李白蛟意味深長看著為自己撐傘的年輕男人。
他輕聲道:「有些帳,可算可不算,就不用算了。阿壽,看得遠一點。」
撐傘男人怔住了。
「要你辦的事情妥了麼。」太子開口,「公孫越留在宮裡的那些『影子』,一定要清除乾淨,這件事情只有你來做,我才放心。」
「妥了。」
阿壽輕聲道:「我從西嶺帶了死士,你可以放心……什麼時候動手?」
「先把名單弄到,不急著動他。」
太子輕輕搖頭,「公孫越的手伸得太長了,你替我給個警告吧,別傷了他。」
阿壽沉默地看著太子遠去。
「寧奕——」
他忽然報出了一個人名,快步跟上太子,煩躁地問道:「寧奕來天都了,你想怎麼辦?」
太子微微一頓,面無表情道:「此事就不必再問我了。你與他接觸,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
……
「砰砰——」
「寧先生——我想見見你!」
屋門外的聲音並不陌生。
相反,非常熟悉。
陳懿!
寧奕和徐清焰對視一眼,都聽出了來者的聲音,只不過這話語之中還包含著焦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奕開了門,一個披著麻袍的年輕人,快步坐了下來,陳懿目光掃視一圈屋內,發現酒罈東倒西歪,兩個人面色都有些緋紅……他眼神訝異,但壓下好奇,現在不是閒談的時候。
陳懿望向寧奕,開門見山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太清閣,蘇牧巡守,告訴我你已入天都,我才偷偷溜出來。」
寧奕給陳懿遞了一杯水,示意他不用著急,慢慢喝。
他從未見過教宗如此著急的模樣,看起來還帶著三分狼狽。
「偷偷溜出來?」寧奕皺眉問道:「你是教宗,何必如此?」
三人坐在屋內。
陳懿一個人端著茶水,緩緩飲水,面色不好看,似乎在想,該怎麼跟寧奕解釋。
清焰跟寧奕坐在一邊,她看了看旁者的側臉,輕聲嘆了口氣。
徐清焰解釋道:「陳懿先生已經在天都被幽禁半年了。」
寧奕怔住。
「西嶺教宗發生了新一輪的改革,教宗雖未廢除,但三清閣內的閣老換了勢力,太子扶持了一個叫『李長壽』的年輕人上任。」徐清焰不緩不慢地說著,「是紅拂河裡某位王爺的後裔,身體裡也流著皇血。」
「李長壽奉旨當任三清閣的小閣老,打壓了舊黨,收攏了道宗紫霄宮在內的幾座山頭,而事發之日,就是陳懿赴天都之日。」徐清焰美眸里神色複雜,道:「北境長城劇變,太子抽兵支援,西嶺飛劍遠去,李長壽領旨駕到紫霄宮,完成對三清閣的接手,從那天之後,陳懿就沒有再回西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