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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雲朗!」先生鬍子氣的撅了起來,拈了顆棋子丟了出去。

  然而邵雲朗坐姿雖懶散,反應卻十分敏銳,一抬手把那棋子給接住了。

  沈銳沒忍住,幸災樂禍的笑出聲。

  祁先生見狀氣的老臉一紅,指尖一點邵雲朗,「你欺壓同學!目無師長!真當自己是皇子,老夫便拿你沒辦法了?!明日休沐,老夫便進宮在陛下面前一樁樁一件件的說說五殿下做的好事!」

  顧遠箏皺眉,他確實如邵雲朗所言,自進課室後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個眼神祁先生便直奔邵雲朗,當真應了邵雲朗的話,祁先生是很討厭他的。

  他有些後悔答應邵雲朗一起胡鬧,抿唇正要說話,祁先生已經一指門外,粗喘著叫道:「五殿下請出去賞景吧!」

  邵雲朗也不辯駁,一撩雪絹衣袖,伸手從桌下摸出一把乾果。

  祁先生:「……」

  課室里響起一片壓抑的笑聲,邵雲朗在祁先生「課上不許嘻笑」大吼聲里,腳步輕巧如貓的小跑出去了。

  祁先生一邊念叨著「害群之馬」,一邊把昨夜畫好的棋譜掛到了板子上,做著課前準備。

  顧遠箏座位在窗邊,也不知道祁先生自己臆想出了怎樣的原由,也沒讓他回寢捨去整理,而是先讓他落了座。

  老先生講的仍然精彩,但顧遠箏卻少有的走了神。

  他和邵雲朗一句話都沒說,先生和其他人便自動默認了是「小霸王」欺壓了他,也不知該不該感嘆邵雲朗偽裝的成功。

  但顧遠箏只覺得有些憋悶。

  他抬手推開窗。

  一片雪白的袖子斜刺里伸出來,猝不及防的抓住了他還沒收回來的手,顧遠箏一愣,餘光看了眼講課的祁先生。

  窗外人動作飛快的把手縮回去,顧遠箏也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垂眸看了一眼掌心的東西。

  一小捧剝了殼的乾果和一條墜著珠子的髮帶。

  那髮帶是邵雲朗一貫喜歡的紅色,珠子像熟透的石榴籽,陽光下折射出一點剔透的緋色。

  顧遠箏:「……」

  片刻後,他將乾果放到桌角,又把那條髮帶收進袖子裡。

  窗外清風捲入,荷香盈室,顧遠箏勾唇輕笑了一下,提筆給邵雲朗記課上的棋譜。

  ……

  壓了五天的人,是太學內的一個小雜役,可一個小雜役是哪裡來的二十兩銀子?怕不是攢了個一年半載,也敢拿出來賭嗎?

  沈銳:我不信。

  他有心盯著那小雜役,但下午有劍術課程,眾人換衣服的時候,小雜役就不見了。

  晚間課業結束,邵雲朗和來找他的莊竟思說了會兒話,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甩著鑰匙,腳步悠哉的走到自己的柜子前。

  打開小木門後,裡面是一張一百五十兩的銀票,另有二十兩碎銀,邵雲朗送小雜役了。

  他把兩張銀票收進袖子裡,哼笑一聲,「瞞著小爺?瞞得住嗎?」

  月末休沐四日,不少人今夜就回家,太學外車水馬龍,莊竟思抱著公主府的管家撒嬌,被老管家小心仔細的用一條狐裘給包了起來。

  莊竟思摸了把狐裘,雖然他有點熱,但這金枝玉葉的感覺屬實久違了,於是也沒捨得脫,跑去問送他出來的邵雲朗:「五哥,你回宮嗎?」

  門外眾多車馬,少年們嘰嘰喳喳的相約這幾天去哪裡玩,世家小姐們羞澀的相互告別,有個粉裳的小姑娘一直在不遠處等著莊竟思,明顯有話說的樣子。

  好熱鬧。

  邵雲朗拍了拍莊竟思的肩膀,「今夜先不回了,你快走吧,韓小姐等著你呢。」

  「那好吧。」莊竟思蹦蹦跳跳的走了,「哥哥下月見!」

  人一走,往日裡熱鬧的後山也就清靜了,邵雲朗慢悠悠的往寢舍走,途經一塊立在小潭中的巨石,還停下看了兩眼。

  一路逛到院子門口,無意間一抬眼,梨樹上的紗燈竟然亮著。

  那暖意融融,籠住一方小院,邵雲朗自己都沒意識到唇角不自覺的笑意。

  他推門,人還沒進院子,先興致勃勃的揚著聲音喊了一聲:

  「顧兄!」

  顧遠箏果然立在樹下,長發用一根緋色髮帶束著,聞聲回頭輕笑道:「殿下,這梨子熟透了,我摘了一些,要吃嗎?」

  邵雲朗當然要吃,美人摘梨,紅袖添香,他一時被美色迷惑,也就忘了一件事:這樹他上去一次都費勁,「柔弱美人」摘了一筐梨子,輕功可見一斑。

  他坐在樹下吃梨,顧遠箏卻只是看著他吃。

  邵雲朗被當眾趕出課室都沒臉紅,這會兒卻莫名耳根一熱,吃相都斯文了幾分。

  梨子清甜,汁水充沛,邵雲朗咬了兩口,歪著腦袋問顧遠箏:「顧兄,你不吃一個啊?」

  「殿下自己吃吧。」顧遠箏搖頭,「兩人一起吃梨,寓意不好。」

  「你還信這個?」邵雲朗不以為意的笑,從袖中摸出兩張銀票,傾身遞給顧遠箏,「顧兄,今日贏得彩頭,送你啦,回家的時候買點小玩意兒送給小妹吧。」

  他們都不是缺錢的人,顧遠箏笑他的少年心性,將揉的皺皺巴巴的紙張攤開折好,兩根修長的手指抵著,又推回邵雲朗眼前。

  「殿下為此挨了一頓數落,在下可一句話都沒說,無功不受祿,這錢殿下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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