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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觀或許殺不死身為『萬能者』的惡,卻足以殺死這個寄生在世界樹上的毒蟲。

  道觀碾在了大地上,暗主的身影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被吞沒,世界樹的龐大根系被死死地壓回了地面,如被桃木劍鎮殺的鬼。

  世上最大的桃木劍,當然就是最強大的道觀本身!

  暗主手臂彎曲,崩塌的身軀被漸漸淹沒,磅礴的偉力將他徹底碾壓。世界神樹宛若被巨斧劈開,王座亦是分崩離析,這位登基的新王骨骼盡碎肉身扭曲,於劇烈的慘叫聲中被碾死,碎裂的屍體壓入了大地深處。

  清風徐來。

  不可觀兀自起著白霧,大山隱在煙繚霧繞間,觀與鎮的相隔處,薺麥青青,他們種下了五棵樹苗也參差不齊地生長著。

  寧長久手持白銀之劍,懷抱小師妹,遙遙地看著台階盡頭的道觀。

  不知是不是少了關門弟子的緣故,觀門依舊半開著。

  他想要走入大河鎮,走入不可觀,卻沒有了力氣,只能遠遠地抱著小師妹,對著道觀深深一禮。

  與此同時,太虛中,世界線終於收束。

  大師姐與二師兄飛快來到了他的身後。

  他們相信小師弟,所以也不詢問緣由,只想帶他離開,為他療傷。

  寧長久卻搖了搖頭,雙腳生根般扎在大地上。

  「我就在這裡吧。」他說:「我在這裡等師尊回來。」

  大師姐與二師兄對視了一眼,輕輕嘆息,不再多言。

  他們一動注視著道觀。

  直到大地的震顫徹底平歇。

  這是神話傳說中暗日降臨的末世,卻是人間嶄新的時代。

  ……

  ……

  寧長久不知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也不知道自己醒來是什麼時候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金烏神國。

  畢竟,重傷的惡還在金烏神國之中。

  他猛地從床榻上坐起,瞬間清醒。

  他發現,惡不知何時,已離開了金烏神國!

  強烈的不安湧入心頭。

  惡只要見到了星辰,就能再度成為『全能者』,他的傷勢會很快得到修復,而惡的眼裡,修真者皆是敵人,是要被殺死的……誰能擋住惡的屠刀?

  不可觀一片寂靜。

  寧長久心中生出了極為不祥的預感。

  畢竟,自己醒來的時候,嫁嫁她們應會守在身邊的才是,可現在……

  寧長久環視四周,正當他要打開太陰之目時,一個小姑娘從道觀外走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偶。

  正是詩。

  寧長久看著這個心魔劫中初見的,粉雕玉琢的少女,眉頭皺起。

  「寧長久,你醒了啊。」

  詩看著他,笑著說:「我們是來與你告別的。」

  寧長久看著詩,又看了看她身後那名為惡的人偶,人偶一動不動,很是安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寧長久問。

  詩向他解釋了他昏迷之後的事。

  寧長久暈倒後,金烏神國缺少陸嫁嫁與雪瓷的鎮守,讓重傷的惡逃逸而出,眾人去阻止惡,可他們皆不是惡的對手,就在那時,原君帶著詩趕來,這對分別了七千年的兄妹,終於相見。

  詩阻止了惡。

  在過去,全知者與全能者本就是相輔相成的。

  全能者為全知者提供保護,全知者則是全能者的另一半大腦,幫助他更新知識。

  詩得知了真相,原來天榜中的黑衣少年是惡魔,眼前的人偶才是自己真正的哥哥,他在天外等待了自己數千年,心魔劫時,自己還一度戲稱他為掌柜的。

  她哭了很久,也不知是為什麼而哭,有可能是為假哥哥的欺騙與死去,也有可能是因為與真正哥哥的相逢。

  最後,詩握住了惡的手,為他更新了知識,重構了人類的定義。

  如今惡的腦子依舊遲鈍,唯一的信念還是守護人類文明之火不滅,只是人類的文明已不局限於凡人了。

  寧長久終於放鬆了下來。

  「你們打算去哪裡?」他問。

  詩輕聲道:「我們打算隱居人間,默默地守護文明,直到消亡為止。」

  他們本就是前代人類耗費巨大心血創造的,他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寧長久微笑著點頭:「若有困難或覺得無聊了,可以來尋我們。」

  詩淡淡地笑了笑,也點頭。

  寧長久環顧四周,問:「對了,師尊她們去哪裡了?」

  「姮娥仙君啊……」詩咬著指頭,環顧四周,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道:「姮娥仙君一直在等你呀,大家知道師尊在等你,所以都識趣地走開了哦。」

  「等我?」寧長久剛醒,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喏。」詩點了點頭,從袖間摸出了一樣東西,「這是先前打架的時候,你散落在地上的,姮娥仙君讓我等你醒時代為交給你,她還說了,若下次再敢把它弄丟,為師可就要生氣了。」

  詩模仿著姮娥的語氣,威儀十足。

  寧長久看著手中那封熟悉的婚書,輕柔微笑。

  詩與他揮手話別,離別之際,詩歪了歪頭,問:「待子時天懸玉蟾?」

  寧長久將婚書仔細收好,話語靜穆:「再上白雲觀。」

  第四百七十九章:千載婚約

  寧長久披上白衣單衣,走出屋子,立於重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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