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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賀連如油滑且毫無溫度的蟒蛇,更快地閃身站回原位。

  「乘風,謝謝。」

  終於能夠品嘗到香菸苦辣又生澀的氣味,安賀連朝滿臉陰沉的許某人吞雲吐霧,一派消閒。

  全然不似一個蹲了看守所,洗心革面,痛哭流涕的大惡人。

  「安賀連,臥槽,」許乘風氣得後槽牙都在發狠,「我會為歲歲討回公道,我會搞得你公司破產!」

  毒辣的語言仿佛在發出惡魔挑釁。

  安賀連倒是無所謂,竟朝氣急敗壞的某人笑道,「隨時恭候大駕。」

  「有病!」

  許乘風用鋒利陰鬱的眼神剜他一眼,猛踩油門,悍馬車如飛逝的白駒,轉瞬即逝。

  話說,他今天跑來看守所是做什麼的?

  安賀連不由笑得更開懷。

  「有病才與你相配。」冷幽幽道出一句肺腑之言,安賀連從警察叔叔那裡收回的手機終於排上用場。

  電話撥通後,不禁往電話里命令道,「過來接我。」

  .

  許歲辭謹慎的坐在豪華餐廳的巨大圓桌前,如同圓桌騎士即將接受亞瑟王的親召。

  雖說哥哥告誡他無數次。

  蕭啟超是個笑面虎,真狐狸,老不死的,以及善於陰謀的老鬼。

  在許歲辭的眼前,蕭啟超與蕭倦祖孫其樂融融,對自己也格外和藹可親,如同親孫子一般體貼入微。

  歲歲是不知道商場那些爾虞我詐,也不懂什麼豪門間的明爭暗鬥,但真誠與偽裝的疼愛是難以模擬的。

  為了表達歉意,蕭啟超專門組織了這場飯局,因為孫子的問題害得歲歲也吃了不少苦頭,幸虧二人沒有大礙,受損的身體也逐漸恢復健康。

  吃飯的氛圍一直很和諧,蕭倦微微的淺笑如同吹動湖面的春風,少有的細膩,蕩漾著溫柔。

  蕭啟超找了個藉口,讓寶貝孫子出去一趟,留下空餘的時間,與許歲辭做一次推心置腹的話題討論。

  可把歲歲緊張壞了。

  畢竟他哥那種家長就怪嚇人的,豪門小說里哪個大佬不是幸福生活的木頭樁子,突然就冒出來絆人一跤?

  不過歲歲想多了,蕭啟超是真得很喜歡他,即使蕭倦離開後,也對人和顏悅色。

  老人家從桌子底下取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

  一方精緻的紅木首飾盒中,是一枚復古的白藍寶石胸針。

  蕭啟超說,這枚胸針意義深刻,是蕭倦媽媽臨終前留下的,越過蕭倦的手來交給許歲辭,是希望他能給蕭倦帶來幸福。

  「說這種話始終會帶有自私的成分,但我是家族裡的長輩,膝下子孫眾多,能分給小倦最多的是關愛與呵護,但永遠比不上愛人的貼心與溫情。」

  許歲辭小心翼翼地收起胸針,仿佛拿起與卷卷豬共度一生的承諾,再不放下。

  蕭啟超滿意地點點頭,一雙垂老的眼睛驀地濕潤起來。

  「蕭倦的親生父親其實在一年前已經去世了。」

  許歲辭驚訝得捂住嘴。

  蕭倦從不過多提及家裡雙親的事情。

  蕭啟超十指交握擺在桌面,幽沉蹙眉,「我暫時並不打算告訴小倦這件事情,因為他爸爸離家出走時,小倦還小,在他心中,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找不見的人才永遠都活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小倦父親的情況有一點複雜,他天生有一種叫做通感癔症的病,這種病全世界罕見,得病的人因為高度聚焦在某一事物間,針對對方的情緒、表情、甚至身體氣息所產生的感覺轉移,變成另外一種視覺,例如有的人品嘗美味,卻能在耳朵旁聽到這種食物發出的音樂。」

  「小倦的父親能看到喜歡人的顏色,所以當他最愛的人,也就是小倦母親去世後,開始變得越來越鬱鬱寡歡,最終選擇離開華國,四處漂泊追思他所謂的靈魂。」

  蕭啟超的眼神驀地一挑,「這種病症因為太過罕見,所以無藥,甚至還基因遺傳到了小倦身上。」

  「沒錯,小倦小時候總說自己能看見靈魂顏色,還說爺爺頭上黑乎乎的真醜,長大就不會再說了。」

  老爺子不自覺得輕笑,笑中帶著寵愛與疼惜,「對於小倦來講,世界的人和物都是一片灰暗,但深愛的人是唯一的色彩,我看過他最後的作品。」

  「我特別震撼。」

  「小倦被稱作天才,自小繼承了他父親的繪畫天賦,同時也承受了天才的孤寂,只能用黑與白表達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厭煩倦怠,我猜,只有你是帶有顏色的靈魂,你正是那一幅紅艷如日的歲辭。」

  蕭啟超看出了許歲辭的緊張,握住他的手不停安撫,「不用害怕,小倦這個通感癔症絕不會影響生命,更不會有任何不好的感官體驗,甚至可以說,是上帝賜予的天賦,而歲歲你為這份天賦錦上添花。」

  許歲辭終於回憶起,難怪卷卷豬習慣性瞧他的頭頂,眼神帶笑,目光閃爍。

  一切都有淵源。

  「我會努力活得比蕭倦更老,不讓他的生命失去任何色彩的。」許歲辭也捏緊老人的手,鄭重其事回復道,「我會努力讓他和我一起幸福的。」

  門開。

  蕭倦恰時回來,手裡捧著一瓶珍貴紅酒,滿身沾了些潮氣,向爺爺笑道,「您想喝的酒我連跑了兩家酒莊。」

  愉快的午餐結束,兩人與爺爺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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