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皇叔好心地俯在耳邊告訴他:「不用慌,你別反抗就鬧不出動靜。」

  室內似乎有士兵打鬧了起來,有人笑著斥道:「倆男人瞎他媽搞什麼呢。」

  紀箏一緊張,落了牙,那邊吃痛地悶哼一聲,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

  紀箏趁機別開臉,只聽屋內幾人繼續侃道,「咱軍營不興這個,讓大帥看著全得罰板子,像上次三營那對兒不就都……」

  「你知道個屁,我聽說沒罰板子,大帥親自將他倆一人調到了五營,一人還留在三營。」

  紀箏分了神,大腦在混沌之中開始琢磨明辭越為何要這樣做,他明明不可能是厭惡男風之人,假如軍規里明文有這一條,明辭越治軍嚴格,卻又自己知法犯法,擅用特權。

  明辭越任裡面的士兵議論,心思顯然不在那裡,自顧自地開始剝他的外衣,將一整套髒兮兮的太監服隨意丟在沙地上。

  「話說回來,大帥囑咐寄去京城的那封信,聖上回了沒有?」

  「哪封?」

  「哎就專門匯報皇叔傷情的那封,非要把一匹馬的傷情寫那麼清楚,大帥口述,讓我一個字都不准改。」

  「怪不得……京中來了好幾封問大帥的傷如何了,搞得莫名其妙的,我們又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明辭越:……

  紀箏:??

  他似懂非懂,茫然疑惑地抬起了頭。

  兩人一同陷入了尷尬的寂靜里。

  紀箏剛想動一動身子,下一刻,卻覺身上的大氅一緊,他被翻了個個,死死地護進男人的懷裡。

  身後幾個水盆接二連三地跌翻在地,嘩啦一片。

  「大,大帥……」

  「進去,不准出來。」男人的聲音不慌不急,只是威嚴地下達命令。

  幾人奪路而逃,撩了帘子往回跑。

  紀箏還在男人的懷裡凍得瑟瑟發抖,卻聽頭頂那個聲音道:「慢著,傳下去,聖上光臨軍營,御駕親征以振軍心,把聖上的盔甲拿到我帳中。」

  「是,是,這就去拿。」

  ……聖上?

  紀箏全身一觳觫,徹底酒醒,額角瘋狂抽搐。

  明辭越早認出他來了,什麼時候,認出來了還在逗他玩?

  明辭越將他裹在大氅里,若無其事面無表情地往主帥營帳走,一路上無數士兵停下來向他問好,明辭越點頭以應。

  紀箏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好就地發作,只得忍著火氣等他關上帳簾。

  帳中溫度異常的高,被火光烘出了香.艷的色澤。

  「聖上?」明辭越含著笑,半跪下來低下頭叫他,向前碰了碰他的手。

  「大帥客氣了。」紀箏冰著一張臉,甩開他的手,轉過身,一路脫衣,一路往放置在一旁的浴盆走去。

  身上本就不剩幾件的衣服,被他隨意地甩在腳旁,染重了這間屋內曖蘊的氣息。

  那是通身光潔似玉,不帶一丁點瑕疵的身體,被暖酒染成了粉紅色,粉紅色從那層薄薄的肌膚下通透而出。

  明辭越目光直勾勾地跟隨著那具身體,目送著他沒入水中,烏髮如海藻布開。

  等到聖上回過頭來看他,他即刻垂下目光,跟了過去,輕聲道:「聖上從京城遠赴邊疆,堂堂九五至尊,卻特意屈尊打扮成公公的模樣,讓臣受寵若驚。」

  紀箏自知尷尬理虧,將頭埋進水中,只露出雙眼,半晌,吐了一串泡泡。

  明辭越又嘆了口氣道:「臣為聖上在帳中備下熱水,聖上卻跟他們去了澡堂,若臣再晚去一步,聖上就要像現在這樣,脫光衣服,跟他們赤誠相見了。」

  紀箏又吐了長長一串泡泡。

  他不甘心地把頭探出水面爭辯道:「都是男人,脫衣服怎麼了。」

  明辭越聞言從浴盆旁起身,一言不發地開始解自己的外甲,中衣,一層一層,那些虬結著無數可怖傷疤的肌膚又暴露在他的眼前,一道一道,幾道新添的傷痕翻出了血肉。

  明辭越道:「臣也只不過是男人。」

  火盆的光,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紅紗,在旋轉。

  紀箏往水下無助地縮著,眼睫打在水面上撲閃撲閃,耳朵蒙在一片朦朧中聽著自己的心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被人狠狠攫住,劇烈而又無助地,撲通,撲通。

  他仿佛憋氣了一個世紀,如光滑的魚苗躍出水面,氣喘吁吁地張開了嘴,「你不一樣。」

  你不一樣,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好想你。」

  下一瞬,他的唇舌被一股炙熱銜住了,吞噬了,埋沒了,帶著他向後仰倒,跌進那片淺紅色的春潮海里,海水爭先恐後地往外溢,打濕了那些衣,沖走了他們唯一的岸。

  什麼東西順著耳廓往裡滑,瘋了似地反覆痴喃,「我好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想你,想見你。

  紀箏勉強扒住盆邊探出了頭,他被男人托舉出水面,昂首無聲地嘆息,只來得及輕聲重複那人的一句,「我也好想你。」旋即又被拖進了水。

  這裡是沙漠中的最後一處綠洲,水將他們容納,親吻。

  …………

  軍營主帥帳中,窄小的行軍床上,兩人側臥著緊挨而眠。

  紀箏沒睡著,不敢翻身下床怕吵醒皇叔,只得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他的指尖沿著胸膛上新增的那條疤痕慢慢爬行,遊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