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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男寵和君主之間會做這些麼,清理,賴床,散熱祛病, 擁抱接吻。

  除了正常需求,剩下那些過界的危險溫存,算什麼?

  他認真地思考,玷污月光,豢養禁.臠,身為帝王他都是平生第一次做,沒人教,沒經驗,難免有做錯的地方,或許是誤把什麼當作了愛。

  接吻時睜眼,就好似是在破壞什麼不成文的規定。紀箏第一次在這種時候偷偷睜開了一條縫,卻正對上了那雙昏暗中黑曜石般的眼,一眨不眨地沉默著注視他,絲毫不因被發現而羞愧躲閃。

  原來有人接吻一直睜著眼,不講武德。

  於是,緩緩地,他的雙手指縫間鑽入了五根修長有力的手指,繞著涼風灌入,引領著他緩緩合攏。

  ……為什麼要牽手?!好讓他驚慌失措,看他出糗逃離?

  明辭越借著什麼身份來牽他的手?臣子,皇叔還是男寵?

  若說紀箏之前還有過那麼一星半點旖旎的念頭,在那場席捲朝廷,迅速拉下敵方兩員大將的風潮中也給消磨得一乾二淨了——明辭越並非淺淺一灣潭,那明明是他不了解的一汪深淵。

  方才哪怕榻上再深入再親昵,紀箏都還能冷著心腸,跟打仗似的,越痛越好。此刻一被碰到手指尖尖兒,他卻沒出息地想哭。

  紀箏喉嚨猛然縮緊,連帶著肺腑都有些急促吸氣的痛,他有些難堪地想逃離,卻又流連於那丁點溫度。

  才不是。

  他明明那麼容易被看透,至少此刻是,身上赤條條,心上也是。紀箏自暴自棄地想。

  那日之後,寒冬將盡,天亮得越來越早,留給他們的長夜越來越短。牽手那樣曖昧的舉動似乎對明辭越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失誤意外,至少之後的很多個夜晚裡沒再發生過。

  不過明辭越在某些事情上依然有著磨人心性的細緻耐心和耐力。他那點「狼子野心」似乎已經徹底暴露了,在紀箏面前也就藏也不藏,每夜哪怕殿門緊鎖,窗牖緊閉,他也有辦法準時登門拜訪,仗著天子不敢喚侍衛宮人,裝模作樣地一鞠躬,低頭說一聲「失禮了」。

  皇叔身體力行地給他說明了,不好好上朝就上.chuang。

  他被強制灌輸進了許多清理不掉的東西,例如各方邊境局勢,各地民生,治國綱要。大臣第二天要奏上的摺子,基本上明辭越前一天晚上就會教給他對策,教導的時間長了,不時還會頓一頓,反問他兩句,逼他自己想政令。

  這時紀箏就不得不頭埋在被子裡,咬著唇忍著聲,瘋狂回憶劇情,想那些個原書里一筆帶過的主角朝堂上高光時刻,他甚至懷疑這裡是垃圾作者省略沒寫的部分,才會讓他一個鹹魚自己想,自己動,自己補全。

  鹹魚被殺就會死,鹹魚被翻來覆去,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就會熟得外焦里嫩。

  假私濟公!

  翌日文武百官在乾英殿上再爭論不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攝政王時,攝政王就恭敬地一行禮,微微抬首看向他。

  紀箏板著臉,坐在龍椅上,再看那謙卑溫和如水的眼神,繁重錦袍之下腿都軟了,條件反射似地微微顫抖,全身一觳觫,倒豆子似地把連夜準備的政令措施背了出來。

  即便是同樣的政令,換到不學無術不管正事,膚白眼大年輕嬌貴的小聖上嘴裡說,總是少了點那麼些意思。支持明辭越的一黨多是些剛直年輕的言官,這些時日越發不怕死,在朝堂上正面對剛這些政令,恨不得繞到璟王面前說句,「殿下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紀箏這邊的老忠臣明顯也不怎麼相信他,一聲不吭,望向天子的目光都包含一種怪異的憐愛,生怕支持詔令打臉會來的太快,被對方黨派質問嘲諷多了,也不怎麼著急,幾個老骨頭開口就是——

  「不要亂說,我們沒有干預聖上英明決策。」

  「友好商量政令可以,攻擊朝廷命官是什麼意思。」

  「遠離聖上私事,關心聖上政務就好,妄自揣測聖心該當何罪。」

  「血口噴人!我們自然是為大燕為聖上效命,不知你們又是在替誰狂吠,收了人家多少錢財,說出來,有錢大家一起賺。」

  就差把「罵正主就好,不要上升追隨者」寫在臉上。

  紀箏:「?」

  紀箏:「說好的保皇黨呢,老粉圈了。」

  明辭越沒有替他打圓場的意思,紀箏只能自己罵大臣摔東西暴怒收場。可一旦那些政令強制推行下去,即刻見效,翌日朝臣再看聖上的眼神就都變了,全場同時陷入一場詭異的寂靜。沒人敢出聲讚揚溜須拍馬,也沒人敢服軟認錯自抽巴掌。

  他們都在猜測小聖上這等才幹,是天生英姿,還是後天培養,藏了這麼久,藏得這麼好,用稚拙蠻橫作掩飾,演得自然無比,天.衣無縫,非要等到亂政者都被扳倒才肯稍稍顯露。

  若是這樣……一切也說得通了。聖上謀劃表面借璟王之手除去叛賊,實則與他達成協議,許諾給他攝政王的空位。

  至今為止,逆反他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比起之前那些踹人摔東西的小打小鬧,顯然這才是真正的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眾人觳觫而不敢言。

  至此大燕朝臣悉數拜服在一個仍不滿二十的小暴君腳下,有畏更有敬。

  滿朝堂只有一人敢在此時抬起頭來,紀箏很容易就被那雙眼勾去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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