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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箏眼膜充血,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昏花,什麼都看不清,他撐著額,嘶啞著聲音,「皇叔怎麼就不問問朕要不要放過你,放過大燕。」

  明辭越的動作僵住了,連帶著那抹溫和平靜都被凝固在臉上。

  紀箏有些喘不過來氣,伸手撥開了明辭越,皇叔好似無力反抗,步下有些踉蹌。

  他大口地深呼吸,空氣中有絲乾燥嗆人的味道彌散開來,因為不同於明辭越身上清淡的冷木味,他一下子就辨認了出來。

  「什麼味道?」風往南刮,他便逆著風往北走。

  顧監正連忙過來緊抱他腿,「聖上萬不能去,仔細奸人設計啊。」

  紀箏將他一腳蹬開,一言不發地甩開上來握他手的明辭越,抱他臂的小和尚,在坑窪起伏的林地里快步走,緊接著跑了起來,跌跌撞撞,越過那片樹林,跑上一片空曠高地,在燈火通明的佛廟背面,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面向山谷的山腰平地,一大片奢華雄偉的木製建築框架顯露出來。

  猶如一隻被蟲蛇蛀空掏空血肉的巨龍,可怖,醜陋,龐大的骨架轟然而墜。

  玉成山莊。

  誰能料到歷時四載的皇家工程是這麼個爛尾攤子,區區一介侯爺大膽到和工部朝廷命官里外勾結,違抗皇命,欺君犯上,貪婪腐敗,那撥下的一千萬兩白銀又已悄悄流去了哪裡。

  然原主這樣一個昏庸之君,宅院多了去了,若不是之前冰上擲物之事暴露,恐怕永遠也想不起這樣一處山莊,永遠也不會去追查一千萬兩白銀。

  換句話說,只要此事被揭發,武安侯永無翻身之日,而那些早已被打入地下的冤案也可得以重見天日。

  「聖上。」明辭越的聲音這才從後面追過來,趕上了這處小陡鋒。

  紀箏緩緩回頭,表情堅定,「皇叔,朕會為明氏重查舊案,洗清冤屈。」將你扶上正位,放你重歸正軌。

  可明辭越的表情神態毫無變化,看見那片山莊廢址也毫不驚訝,他只直直地凝望天子,溫雅中帶上了一絲焦躁不安,「聖上,快過來,那邊危險。」他向天子伸出了手,又焦慮地看了眼那邊山坡。

  「明辭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你真的拿到了河底帳本,手握證據,早就知道武安侯是當年你父貪腐冤案的罪魁禍首,知道玉成山莊根本就是廢址一片,武安侯再次吞掉了一千萬。」

  「你還知道了這裡已經被布滿了火.藥,玉成山莊是武安侯為朕精心策劃好的葬身之地,他根本沒想要朕活著回去。」

  「即便如此,你還篡改了聖旨,告訴武安侯,告訴天下,朕趕赴了顧家所造的玉成山莊。」

  紀箏的腦海里逐漸理清了一條線,周身不寒而慄,這是他從未見識過的明辭越,是他不敢正視的明辭越,是被他這顆災星干擾,「性情大變,溫良盡失」的明辭越。

  「皇叔。」

  「聖上危險!」

  紀箏的最後一眼,看見明辭越朝他撲了上來,熱氣浪將他們一同猛地撞開,漫天的火光在他身後的山坡炸裂,碎成無數星火,灰燼,猶如流星一般顆顆墜落下來,大半的天空被徹照成了白晝。

  「皇叔。」他咧了咧唇,皺緊了眉眼苦笑著,「……這是你送給朕的煙火麼?」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一些小學雞權謀情節終於連上了…不擅長,作者笨連帶著主角笨qaq別罵我

  箏箏第一次看透真實的皇叔哈哈,不過倒不是因為他,明辭越本身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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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靈蒼寺最高處的佛塔之中, 明辭越閉目跪在那尊金尊佛像之前。

  從小到大每一次出征前凱旋後,他都會在佛像面前靜坐三日,這次也不例外。

  但他並不是一個虔誠的信仰者, 不一會兒就睜開眼睛,仰起頭, 和他之前在朝廷上做的一樣, 與那位高高在上者對視,目光有些黯淡,沒什麼情緒。

  幸好, 佛像並不會有任何心聲。

  有人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推開了那扇厚重木門, 是原明還有那個作為替身的假天子, 即便來者是沒有威脅的自己人,明辭越還是即刻走下了台階,坐在了地板上的一塊軟榻之旁, 軟榻上躺著大燕真正的天子,紀朝鳴。

  此刻少年正是昏睡著, 沒有了平時張牙舞爪的囂張氣勢,濃密的睫羽耷拉著, 朱唇微張,多了些乖巧文靜的意思。

  原明看著自家主子毫不避諱外人地伸出手, 浮在天子咽喉上, 又上移了一寸,落下,如逗貓一般摩挲著他的下頜,無聲地彰顯著所有權。

  那人在佛燈下的陰影打落下來,完完全全將少年籠罩, 猶如守在羊圈旁的一匹狼,豢養著,獨占那隻羊,可笑又令人膽寒。

  原明看得有些呆滯,沒過多會兒,天子的腦袋被那隻手輕輕轉了過去,面朝內側,含義不言而喻。他連忙垂下頭,見怪不怪,轉頭一看,身旁還帶著天子易容面具的那人倒比他更鎮定,早就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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