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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箏哪敢真騎主角頭上,明辭越在他身前跪身,低頭,他就自覺地落座到皇叔的臂彎里,扶住明辭越的脖頸,感受自己慢慢被托舉到高高的,同明辭越視野齊平的空氣中。

  不說別的,長得高,日常俯視眾人,空氣都新鮮,真好。

  「雪天路滑,朕不要下地,璟王就充當朕的坐騎吧。」天子又在使壞,惡劣道,「璟王把朕馱穩著點。」

  明辭越仿佛受慣了屈辱一般,淡然無怒道:「臣遵旨。」

  眾人無言,連武安侯都被這陣勢給驚到了,訝然於璟親王忍辱負重到如此地步,他一時都忘記了明辭越去跑馬場有何不對之處。

  「聖上。」未走幾步,紀箏就聽身後有人喚他,「您的金玉走椅,我給您連夜從宮中請過來了。」

  吱呀吱呀的聲響之中,一張熟悉的大椅子滾動到他面前。

  是他親自指揮原明做的奢華皇族大輪椅,心心愛愛的大輪椅。

  紀箏:……

  明辭越:……

  紀箏面如死灰,把目光從輪椅上移到顧叢雲的臉,陰沉道:「……你還能預知朕要摔倒不成?」

  顧叢雲冷著臉色,很輕很輕地嘟囔了一句,「能預知您昨夜過後腿腳不便。」

  「你說了什麼?」

  明辭越不得不俯下身把紀箏往輪椅上送去,可紀箏就在眾人不留意之時,硬生生把輪椅側的插銷撥了下來。

  他設計的輪椅,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絕版輪椅,沒有人知道如何修,也沒人能造出世間第二把。

  明辭越剛把他往上一落,嘩啦一聲椅子即刻散了架,幸虧明辭越眼疾手快,將他從那坨廢柴中一把撈了回來,又托到了肩側。

  全場人冷汗直下,心有餘悸,連帶著推走椅來的顧叢雲都被很批了一頓。不知這明辭越是得罪了何方天神,被小暴君纏上,真就放不下來了。

  紀箏心疼,真的心疼,鹹魚的安詳輪椅就這樣被他自毀了,他趴在明辭越耳畔悄聲威脅,「朕為了你把走椅都毀了,你得負責!」負責給朕再造一把……

  「臣負責。」紀箏剛出一口氣,又只聽那人輕道,「臣負責永遠充當聖上的走椅,坐騎。」

  紀箏:……

  聽不懂聖心的臣子不是好皇叔。

  跑馬場離京城並不算遠,顧家幾乎是全府都出動了,上上下下,浩浩蕩蕩的隊伍陪天子直達北酈山山腰。

  明辭越的身份出現此地實在太過敏感,紀箏不敢放鬆半絲,一直緊貼在他身側,給眾人強調他天子坐騎的作用,免得旁人回想起,明辭越,還曾是橫掃西疆的戰神,萬千雄師的領路者。

  落雪後的跑馬場,大片的荒山漫野,在陽光的反照之下,潔白一片,光輝奪目,全是未曾有人涉足過的完好無暇,印下少許的蹄印,長長一道,斑斑點點,從遠處緩緩蔓延到他們的身前,勾繪出溪流般的圖騰。

  紀箏眯眼眺望,不遠處的山腳下即是北大營,是無數軍士揮灑汗水,熱火朝天之處,是滿大燕最精銳武力集結之地,那才是他此行的最終目的。

  看護馬廄的奴僕為他們精心挑選了幾匹好馬,其中有一批棗紅小馬正是原主紀朝鳴的坐騎,看到紀箏聞到熟悉的氣息便用鼻子湊了上來,紀箏抱歉地看了看它,心裡默念,朕已經有鹿兒子了,也忘記怎麼騎你了。

  上馬前要喝熱身子的奶茶,一種在茶中直接加鮮奶的飲品,腥極了,是從西漠遊牧民族那邊學來的風俗。

  紀箏看周圍人都一飲而盡,自己也跟著豪邁舉杯,顧叢雲猛然伸了手,「聖上,這是奶……」

  「怎麼了?」紀箏已經一口見了底,擦了擦嘴邊,疑惑地望著他。

  「沒,沒。」顧叢雲神情略顯異樣,緩緩收回手。

  明辭越狀若無意地用身體隔開了顧叢雲和天子的視線,舉高手臂,幫天子從自己的臂彎里翻身上馬。

  他剛把氅衣從身上解下,反手披到天子身上。

  只聽不遠處一個聲音,從他背後遠遠傳來,跌跌撞撞越跑越近,高聲爽朗地邊笑邊喊,「王爺,王妃!」

  「王妃!之前只見背影,這次可算逮到真人了!」

  紀箏回頭,一記眼刀,那人正是明辭越的舊部,是那天趴在窗戶縫隙偷看到他披著大氅的「王妃」背影之人。

  眾人皆聞聲轉頭。

  那憨憨步子猛地剎在原地,眯著眼,伸長個脖子,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王……妃?」

  紀箏:……

  他看向明辭越,不知道這樣沉默寡言的將領是如何訓出一堆憨憨部下的。

  天子被認成王妃自然得大發雷霆,降下罪責,但還得把握好度,不能真傷了明辭越的舊友。

  「聖上怎麼穿著王妃的衣服。」那部下腿已經有點軟了,慌不擇言地為自己強行辯解。

  「大膽狂徒!」紀箏出聲,「罰你……」

  他話還未說完,只見顧叢雲動作矯健,當場動了武,是一套標準的行伍拳法,三下兩下,直擊要害,將人撂倒在地。

  「是我治軍不嚴,請聖上恕此子之罪。」顧叢雲抱拳立於馬前,給天子請罪,目光卻尋釁似地望向一旁的明辭越。

  璟王的親兵隊伍,何來顧家子弟的治軍不嚴,這才是莫大的嘲諷。

  紀箏已經能感覺到立在自己身旁的明辭越望著雪地上的部下,沉默不語,身體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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