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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箏真的想不到明辭越會實誠到這種地步,連暗刃都能輕易交付給別人。扶這種人上位當皇帝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麼傻白甜的主角已經不多見了。

  於是紀箏看向明辭越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憐憫。

  「傻白甜」明辭越倒也不否認,淡然一笑:「當侍衛也沒什麼不好的,多謝聖上讓臣還能夠吃著宮裡的俸祿。」

  那些個俯首在下的暗刃侍從不知為何,齊齊抬頭,臉上的表情擠來擠去,複雜極了,一個個的都以陌生茫然的眼神,直愣愣地望著明辭越。

  紀箏掃眼看向他們,想了想,裝作隨意提及:「你們跟著璟親王的,不是還有個叫韓城的,他人呢?」

  為首的侍從張了張口,又即刻緘默,一臉欲言又止地望向明辭越。

  紀箏道:「看他幹什麼,是朕命令你說。」

  明辭越回頭看了看那侍從,語調平靜無瀾:「聖上讓你回話你便如實回,不得欺君。」

  那侍從連忙磕了一個響頭,哆哆嗦嗦道:「韓大哥前些天身體有疾不適,璟王殿下給他放了長假,准他回老家調養了。」

  「朕就知道你不會拿他怎樣……罷了。」紀箏勾了勾唇,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方才還說朕御下自帶龍威,朕瞧你這就是御下太過溫和寬鬆,震不住人。」

  明辭越頷首:「聖上教訓得是。」

  侍從:「……」

  露過一次面之後,所有侍從便繼續帶回易容假面,變回最普通無奇的模樣,沒入宮人隊伍之中,分布在各個角落各個崗位。紀箏雖然表面沒說,但一旦知道整個宮裡每時每刻都有明辭越的人在守著他,又的確覺得安心了不少。

  至少有人在太皇太后的高壓之下,為他撐出了小小一片天

  暗刃的隊伍里有不少都是明辭越從本家培養出來的,原名都姓明,明氏因冤案被抄家以後,他們便被迫改了其他的姓氏。明辭越公務繁忙時,代替他陪著紀箏的這個便是,這人給自己起名叫原明,其內涵不言而喻。

  紀箏的腿腳恢復得只差一點了。原明手藝不錯,紀箏給他畫了幾遍簡圖,他還就真將輪椅原模原樣地做了出來,上好梨花軟木做的輪子,專門加了一層軟毛氈,以保證落在地上寂靜無聲,再加上精細雕龍騰的扶手椅背,可以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御用輪椅。

  明辭越身材太高挑優越,紀箏每次被明辭越抱在懷中,擱在肩頭,總覺得自己同為男性的自尊心備受打擊。他總覺得坐御用輪椅要比被抱著更有皇帝尊嚴,至少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那日晚飯御廚房說是應著瓔貴妃的囑託,按著原主的口味煨了一桌子的麻辣全席,想為天子壯體驅寒。紀箏沒吃幾口燒心得不行,擱了筷子。半夜在榻上餓得輾轉難眠,只得推辭是肚脹想消食,讓原明推著自己去散步,散著散著,輪椅的方向就拐去了下人侍從專用的小廚房。

  紀箏囑咐了原明守在門外,萬不能放人進去,他自己一個人悄步進去覓食。

  小廚房很大很空曠,沒有點燃燭燈的夜裡漆黑一片。

  他摸黑尋到灶台旁,卻發現灶台還是溫熱暖手的,隱約有幾簇未熄滅的小火花帶著星星點點的灰燼,忽閃忽滅。

  有人方才用過,做了飯卻好似還沒有端走也沒有吃完。

  紀箏本身就不是當皇帝的嬌貴性子,不甚講究,隨便拾起筷子摸黑挑了幾口,仍是餃子,甚至還是同那天宴席一般的皮,一口下去,裡面是一小團芝麻甜餡,不知用了何種法子,入了口才化作流沙一片,回味留香在唇齒之間。

  北方餃子裡還有這等餡?

  紀箏饜足地抹了抹唇,還未來得及吞下剩下半個,另一旁灶台前忽地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

  紀箏一愣,放了筷子,劃著名輪子在略顯空曠的庖廚間打著轉,試圖找個地方暫且躲藏。

  可那腳步聲明顯不對勁,跟的不僅,卻是緊隨其後半步不離。

  特製的輪椅已經很靜很靜了,滾在地方仿佛是落在雪地上一般輕,一點聲響都沒有,不留絲毫破綻。

  可那人卻仍是死咬在後,腳步不快,悠閒極了,像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拿捏住他的移動軌跡。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紀箏摒住了呼吸,壓低周身的每一絲聲響,心跳聲卻漸漸在耳邊放大覆蓋,他猛然想到之前投毒的韓城,想到還未找出的冰上人,腦內一片嗡鳴。

  的確,半夜隻身來此太過草率了。

  他不敢貿然出聲驚動身後人,只飛速向門口滑去。

  他離門口越近,那人離他便越近,在他即將接近門旁燭燈的一瞬間,那人驀地從另一側繞到了他面前。

  紀箏的腦海里霎時間只閃現了一句話,「璟王殿下可聽過一種心跳的怪聲,現在還在?」

  心跳聲?

  一種奇妙的感應,紀箏下意識叫道:「皇叔不要嚇朕……」

  一根蠟燭在他的面前騰然燃起,離得很近很近,隔著明滅撲閃的燭光,他就能清晰看到對面的臉。

  那仿佛是剛完成一次捕獵的猛獸雙瞳,帶著滿是疲憊的血絲,又有一種飢餓忍耐多時的渴求一閃而過。

  紀箏駭得倒退了半步,這眉眼的輪廓他分明熟悉極了,看眼神卻怎也想不起。還未等他定神再看,對面那人已用蠟燭點燃了一旁的燭燈,整個屋內頓時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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