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聖上貪於奢淫享樂,流連於後宮多時,明辭越已經好久沒見過束禮冠穿正服的天子了,本想著只是確認一眼,又多看了好幾眼。

  在燭火的通映之下,高攏衣襟間露出的少許肌膚,雪白,明晃晃地刺眼。他無意想起了方才情急之中觸到的腰身,雖是一觸即離,但很軟,很細,是長期惰於鍛鍊的孱弱輕柔,狀若無骨,落在他的手間,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

  天子的怒斥聲一會兒的工夫已經吸引來了周遭的侍衛,連帶著從宮中剛趕過來的總管李儒海。眾人瞧見跪在地上的是當朝唯一的王爺,璟王明辭越,皆是大氣也不敢出。

  李公公扶了一下,璟王跪得端端正正,毫無要起身之意。

  李公公又去攙天子。紀箏等不來明辭越道歉攙扶,哪裡肯承認自己被他摔痛了,冷著臉扶腰坐端正,就是不肯起。

  明辭越問:「聖上方才好像是要找什麼?」

  紀箏這才回想起來遠走高飛的假死藥,這藥只是短暫地愛過他一下,還不如從來就沒有出現!他身痛加心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下假死出宮是沒可能了,想要徹底解脫他還得繼續演暴君,走劇情,刷仇恨,摧殘逼迫男主角。

  皇叔,對不起,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紀箏怒火中燒,借著人設隨意任性發揮,演技更加渾然精湛。他陰惻惻一笑,轉頭問:「李公公,這御花園的池塘有多大?」

  李儒海有些疑惑:「總共……十餘畝?」

  「那就好。」紀箏一拍扶手,「給皇叔個漁網,讓他給朕下水去撈,或者讓他一夜之間把御花園的水吸乾淨!」

  明辭越終於抬了頭:「敢問聖上撈什麼?」

  紀箏冷哼一聲:「朕的夜明珠,墨綠色,這……麼大一顆。」邊說著他抬手比劃了一下。假死藥不能提,一提他就心口疼。

  「半夜擅自私闖御花園禁地做什麼,隨身帶劍,是誰給皇叔這麼大的權力,若是刺客怎麼辦。」紀箏的語氣越說越重,若不是沒有條件他恨不得當場起立以壯氣勢,「這哪一條罪名不能定個死罪,皇叔不找也可以,能擔得下罪責就行。」

  不知道這樣刷仇恨值能不能行,紀箏說完就觀察明辭越反應,想從中找到他不滿生厭的蛛絲馬跡。

  明辭越身旁的一侍衛好似有些按耐不住,想要扶他起來,卻又被他推到一旁,依然是那張隱忍極了的面孔。

  紀箏認出了他,是明辭越從家中帶到戰場再帶到宮中的親信韓城,性子不穩,書中沒少給明辭越惹麻煩。

  「侍衛長呢,就沒人攔下他嗎?」紀箏目光逡巡至下。

  韓城立即出聲:「聖上,侍衛長不就在你眼前。」

  哪裡?

  紀箏一頓,轉頭四處瞧了圈。

  李公公連忙打圓場:「璟王將聖上安全時刻掛記心間,為了聖上安全夙興夜寐,日夜帶班巡視宮中,今日恰巧碰上也是緣分。」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小聖上放過此事。

  天下誰不暗地裡道璟王有才有識,國士無雙,而天子除了脾氣大,在宮中的權位並非那麼絕對,就連大公公說話都會斟酌幾分究竟要偏向誰,就當賣王爺個人情。

  紀箏慢半拍回想起來,這是書中明辭越被天子惡意封為指揮使,指派了後宮保鏢巡邏員工作的那一段。

  明辭越出身將門,全家男丁赴沙場作戰。其父明長暮卻在領兵之時只因一某須有的貪腐罪名,被京城緊急召回,後明長暮拒不從命,壯烈戰死沙場,卻再也無法洗脫冤名,明家門匾被摘,爵位被褫,明氏被除。明辭越本應恨透了皇家,卻又再一次在城門上千里單騎救下先帝,因故被先帝醉酒高興時賜了國姓紀,結義弟,改名字,與原家劃清了干係,折斷翅膀,囚在京城裡做閒散王爺。

  哪裡來的紀辭越?皇家內部反感他,排斥他,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拿他當一個無權無勢的異姓王罷了。

  王爺爵位甚高,本不應入後宮當侍衛,然原主如此使喚他,就是想進一步折辱他,噁心他,讓他做自己最反感的皇家看門犬,成為自己最討厭的人。

  行吧,狠還是原主狠,這種狠紀箏可表演不來。

  他看著跪在地上一身幹練玄衣,滿肩霜露的明辭越,一時語塞。

  「聖上夜半出了寢宮,跑這御花園做什麼?」李公公小心瞅著紀箏的臉色,「也不傳一聲,可擔心死奴才了。」

  紀箏隨口答:「逗鳥。」

  眾人皆望向那鳥籠,假死藥藥勁未過,白翎羽的小鳥此時仍閉著眼蹬著腿,奄奄一息。

  韓城倒吸一口涼氣:「這鳥不是璟王陛下送的生賀禮,西北大漠上珍貴極……」

  明辭越打斷道:「無妨。」

  正巧是明辭越送的鳥?紀箏不禁皺眉,瞧著貴鳥半死不活的模樣,他也不便多加解釋,強撐人設,一臉的不在意:「玩膩了,不禁玩,皇叔下次再送個。」

  「就這麼給糟蹋死了,這次是鳥,估計下次就是人了。」

  韓城此言一擺上檯面,整個亭閣之中瞬時寂靜,夜風嗚咽而過,連紀箏都有些茫然繃不住了。

  他剛要表演發作,卻見明辭越猛地一劍抽在韓城後膝窩上,反手劍柄打在他的小腹上,韓城瞬時雙膝落地,乾嘔哀嚎一聲。

  還未待眾人反應過來,明辭越已經快速收了劍,整理好儀態,垂下眼瞼,恢復溫潤君子的模樣,四煞的殺意瞬時收回,「是臣疏於管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