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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是什麼?」白中元內心已經波瀾大起,表面上卻故作著平靜。
「胡巴有個外號……」曲國慶停頓。
「屠夫!」白中元接話。
「你知道?」曲國慶詫異。
「知道些皮毛。」白中元想到了周然,看來後續還要再來次深聊才成。
「謙虛了。」曲國慶搖頭,「你可知道僅是查出這個外號,我用了多少年,又耗費了多少的心血?」
「……」
白中元沒有接話。
「二十三年,整整二十三年。」曲國慶有些激動起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就是您「策反」龐沖的緣由吧?」白中元瞬間想到了關鍵點。
「是的。」曲國慶對此毫無隱瞞,「當年因為楚六指的暗中挑撥和教唆,龐沖背叛出賣了胡巴,導致他在一場關乎身家性命的競標中敗給了許長豐,氣急敗壞之後有了那起被抓了現行的鬧事槍擊案。」
「如此說來,是龐沖告知了您胡巴外號的事情?」
「嗯,是這樣的。」曲國慶點頭,「其實我之所以能從楚六指那裡把龐沖挖過來,起到決定性因素的並不是錢。」
「是安全。」白中元插嘴。
「你又知道?」
「之前不清楚,現在明白了。」
「說說看。」
「根本的原因在於——胡巴要出獄了。」
「你繼續。」
「我通過卷宗了解過胡巴,生性狡詐、心狠手辣,這樣的人往往報復心極強。當年因為龐沖的背叛而一敗塗地,出獄後胡巴自然不會放過他。龐沖真正害怕的正是這點,所以必須找個強硬的靠山。」說到這裡,白中元看了曲國慶一眼,「如果沒錯,他的投名狀就是楚六指的物流產業。」
「那你說說他為什麼選擇我,而不是楚六指?」曲國慶興致盎然。
「很簡單,因為楚六指不如您靠得住。」白中元笑笑,「或者說,您能提供給龐沖更好的保護。」
「這次你可說錯了,論某方面的勢力,我可遠遠不如楚六指。」曲國慶跺跺腳,「至少在「地下」來說是這樣。」
「可您也有楚六指拍馬都趕不上的優勢。」
「什麼?」
「人脈和關係。」白中元直指本質,「說的更直白一些,您當過警察。」
「這算什麼優勢?」
「當然算,而且是能救龐沖的殺手鐧。」白中元知道曲國慶在套話,不過這些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於是也不隱瞞,「如果僅僅是穿過警服自然算不得多大優勢,關鍵點在於您曾經參與過文物案的偵辦。」
「龐沖看重的便是這點,他只要給出一條具備追查價值的線索,那必然會引起您的重視。而當年泄密事件撲朔迷離,省廳和市局始終都在暗中偵查,在這個時候若是您出面把線索拋出去,誘發的連鎖反應是不可想像的。」
首先,省廳和市局會密切關注曲國慶的安全,到時他想拉龐沖一把,簡直是輕而易舉。
其次,當年參與臥底行動的幾人,是最想把泄密真兇挖出來的,當曲國慶拋出線索,必定會主動湊過來。
最後,龐沖的檢舉如果證據確鑿,那麼他不僅可以順利抽身,甚至還可能有立功的表現。
綜上所述,當胡巴出獄之後,龐沖最好的選擇就是出賣楚六指,而恰恰曲國慶具備這樣的實力,同時又覬覦楚六指的物流產業。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們兩人聯合都是最合適的,能將彼此利益最大化。
聽完白中元的分析,曲國慶訕訕一笑,而後著重說道:「你要相信,我真正的動機是查清楚當年的案子。」
「我相信。」白中元也笑著回應,「但同時又能吞併對手的產業,何樂而不為呢?兩者相加,您無法拒絕。」
呵呵……
曲國慶又笑了笑,才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事情進展的還算是順利,就是沒想到楚六指會那麼狠。」
「一條人命,一起車禍,確實夠狠。」白中元點頭,「但反過來看,一切都是值得的。龐沖本就是罪惡滿盈,落得這樣的結局也是預料之中。至於我和許琳,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苦了曲叔您,平白無故的縫了這麼多針。」
「無妨,無妨。」曲國慶擺手,「用你的話說,回報遠遠大於付出,從結果上看,怎麼都是穩賺不虧的。」
「您覺得不虧就好。」聊了這麼久,白中元感覺有些累了,於是說道,「曲叔,這件事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您先好好休息。」
「正有此意。」曲國慶做著同樣的回應,「關於胡巴,我會一直盯著的,一旦有進展會立刻通知你。」
「有勞。」
「不必客氣,這同樣是在幫我自己。」
「那就回聊。」
「慢走。」
路過時,白中元看到許琳還在睡著,於是直接回到了病房,將門關好後開始回憶剛剛的那番對話。
談話中曲國慶透露的信息很多,整合、分析、判斷後白中元有了一點傾向,他似乎不具備泄密的嫌疑。
除此之外,白中元還做了個初步的推導,從最近獲知的種種來看,即將出獄的胡巴很有可能就是屠夫。
最有利的證據不是曲國慶所說的那些,而是一個細節。準確的說是白志峰說過的一句話,以及看似充滿巧合的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