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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宗謹這次沒有起身,沉聲道:「小婿怕岳父認為小婿是在說謊,所以願意跪著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帶東西回來。」
李迪點頭道:「沒帶就沒帶,快些起身吧。」
楊宗謹這才起身。
李迪道:「今日在朝上,襄陽王奏請朝廷請求去襄陽就藩,官家已恩准。襄陽王不日起程,你要不要去送一送他?」
楊宗謹搖頭道:「有些人還是不要再見為好,否則會勾起襄陽王不好的回憶。」
李迪和楊宗謹都心知肚明,襄陽王的心結是趙祈和他的野心霸業。
好在襄陽王真是能忍,居然毫不猶豫的選擇退出。
遠離朝堂,蟄居等待天下形勢。
李迪又道:「但八賢王指名要你送襄陽王,這裡面的可是大有深意。」
楊宗謹心頭一緊,沒想到八賢王居然想出這麼厲害的毒招!
李迪見楊宗謹異常的沉默,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楊宗謹道:「八賢王這招可是真毒啊!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李迪一臉鄭重的說道:「你別忘了八賢王可是心向官家,任何阻礙官家的人,八賢王都不會輕易放過。別忘了打王鞭,乃是先皇所賜。」
這段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八賢王可是維護皇室利益的重要人物。他手中的打王鞭上打昏君,下打讒臣。三品以下官吏,先斬後奏。
楊宗謹道:「我知道了。等到襄陽王要走的時候,我一定去送一送。」
「明天一早,我們去送一送他。」李迪道。
楊宗謹勉強的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都是家長里短,與大事無關。
楊宗謹離開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發呆。
迄今為止,楊宗謹遇到最大的困難不是個人,而是權力。帝權、後權、相權三權構成大宋王朝的上層結構。彼此制衡,又干出與自己權力相符合的事情。
楊宗謹作為一名掛著名頭的提刑官,直面帝國三大權力真就感覺有心無力。
不知不覺的夜已深沉,楊宗謹和衣而睡,直到天明。
楊宗謹一早就起床,洗漱完畢,換上官服,到府門口和李迪匯合。
翁婿二人共乘坐一輛馬車,離開了李府。前往郊外,送別離京就藩的襄陽王。
到的時候,現場只有宰相丁謂和王欽若。
李迪和楊宗謹下了馬車,向他們一一行禮問安。
當丁謂看到楊宗謹的時候,臉色瞬間一沉。
這種不友好,讓楊宗謹心裡只是一笑。
四人又等了一會兒,聽到馬車的車軲轆聲及人數眾多的踏步聲,都循聲望去。但見襄陽王的車隊,迎面而來。
前面旌旗招展,後面整箱整箱的物品。丫鬟僕人都是身著錦袍,十分的奢侈。
李迪瞅見這一幕,暗中不禁搖頭。
太奢侈了!
襄陽王的馬車到了四人的面前,四人立馬躬身行禮,齊聲高呼:「王爺!」
而襄陽王聽到呼聲,從馬車上下來,見了他們。
丁謂道:「王爺久居京中,不料這麼早就藩。下官還有很多事需要請教,卻再也不能聆聽教誨,不勝悲哉!」
「丁相爺不必煩惱。退一步,海闊天空。時勢有順逆,不可強求。」襄陽王也是話裡有話。
「猛虎下山,豈能再回。」丁謂更是把事情挑明。
襄陽王肯定沒想到丁謂會來這一手,臉色一沉:「丁相好自為之。」
果斷的割席!
襄陽王又去和王欽若說話。
楊宗謹看到丁謂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心道:「看來他們之間已經破盟。丁謂無法說服襄陽王一直留在京城,只能孤軍奮戰了。」
正思索之際,襄陽王突然來到他和李迪的面前。
「李相,恭喜你有一個好女婿。」襄陽王笑著說話,眼神卻是很冷。
李迪裝作不知,回道:「謝王爺誇獎,他還算可以。唯一可惜的是王爺無法喝到他們的喜酒,有些遺憾。」
襄陽王冷笑道:「我人雖然不到,禮品一定到。」
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襄陽王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楊宗謹的身上,始終沒有挪開。
楊宗謹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襄陽王道:「希望你能查清楚冤案,還大宋一個真相。」
楊宗謹回道:「下官一定會的。」
襄陽王冷哼一聲,在楊宗謹耳邊說道:「本王會在襄陽等著看你的表現,讓我見識一下提刑官的能耐。」
楊宗謹低聲應道:「絕對不會讓襄陽王失望!」
一個看似期許,一個看似回應期許。但是兩人的口氣都是非常的冰冷,並且是話里藏話。
就在這時,數騎馬蹄聲踏了過來。
楊宗謹扭頭一看,八賢王來了。
八賢王勒住馬脖子上的韁繩,穩住馬腳。翻身下馬,來見襄陽王。
「皇兄。」襄陽王恭敬的向八賢王行禮。
八賢王道:「此去關山阻隔,不遠萬里。你我兄弟相見無期。願你自身珍重,不要讓我掛念。」
襄陽王也很是感慨道:「再見了,皇兄。」
八賢王輕拍襄陽王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走吧。
襄陽王上了馬車,大隊人馬開拔。
五人目送著襄陽王離開,然後各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