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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保持側躺的姿勢,一動不動。

  久到身子都似乎有些僵硬,她才翻身朝外。

  顧雲深的手掌依舊搭在她肩頭,睡得很沉。

  時錦壯著膽子抬眼看他。

  顧雲深上半身靠在床柱,雙腿隨意地屈起。

  頭垂在一側,許是姿勢不舒服,眉心微蹙,卻也沒有轉醒。

  屋裡的燈燭未滅,隨著窗縫中擠進來的涼風一陣一陣的晃。

  昏黃燈光的映襯下,時錦將他眼下的青影看得一清二楚。

  沒來由的,時錦想起前些日子知蕊說的話。

  知蕊說:「……當時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尋了由頭搪塞他,說姑娘是因著在雷雨天摔了腿,這才格外恐懼。相爺一聽,二話沒說,順手牽了匹馬就往城中趕。我跟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遭見相爺這般行色匆匆……」

  時錦深思恍惚。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她喜歡顧雲深多年,撞的頭破血流才明白,心不妄動,才不會千瘡百孔。

  顧雲深的溫柔都太有迷惑性。

  它誘惑著人沉溺其中,又在真的抽離不開時,給人當頭棒喝。

  顧雲深的溫柔只給家人,不給女人。

  她只是幸運,當過顧家的養女後,又成了顧家的媳。

  時錦對自己說,管好你的心,讓她乖一點。

  顧雲深只睡了兩個時辰便清醒過來。

  城外還有許多事情亟待處理,能抽出三個時辰回來已是極限。

  醒來時才發覺身上蓋了條被子。

  顧雲深剛睡醒反應有些慢,捏著被角半晌,才偏頭看向時錦。

  時錦闔著眼,在顧雲深輕手輕腳要離開時,才毫無起伏地開口:「相爺以後別回了。」

  她的聲音清晰分明。

  只一開口,顧雲深便知她壓根沒睡。

  沒等來他的搭腔,時錦淡淡續了句:「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顧雲深立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她。

  就在時錦以為他不會開口時,顧雲深叫了她一聲,聲調有些冷:「嶺南三年你是怎麼過的,我早晚會查出來。」

  時錦倏地睜開眼,神色微惱。

  顧雲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關心我不想讓我來回奔波,你直說就是。不必給這份心意裹上刺扔過來,傷我沒關係,別疼著你自己。」

  時錦惱羞成怒,一句「相爺少些自作多情」哽在喉間,剛發出氣音,顧雲深就已經腳步匆匆地離開。

  這口氣哽在心口不上不下,時錦憋得慌,最後狠狠拍了下顧雲深蓋過的被,氣道:「就不該把你拿出來!」

  *

  說來也奇。

  顧雲深離開沒多久,持續好些天的滂沱雨勢開始減緩,到午時終於停歇。

  自己幫著顧雲深進門的事情沒瞞住。

  知蕊再見時錦時,格外心虛。尤其是見她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知蕊更忐忑了。

  沒堅持多久她就招了:「相爺就是知道姑娘不願意讓他靠近,這才嚴令禁止我不許透口風的。」

  兩個人說話沒壓著聲音。

  外頭的知蕊恰好聽了一耳朵,見時錦沒太大反應,清清嗓子,大著膽子開口:「看,相爺預料的多准,姑娘果然不肯讓他再來。」

  時錦涼涼瞥了她一眼。

  知蕊警覺地感知到她眼中的危險,當即噤聲,信口攢了個理由溜之大吉。

  時錦的氣性已經散了,冷哼了聲,沒再追究,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大雨停息並沒有讓顧雲深閒下來。

  縱使提前做了諸多準備,難得一見的暴雨還是帶來了許多隱患。

  夾雜著雨後安撫災民、重啟農舍的事情,壓在他身上,幾乎讓他分|身不暇。

  時錦在相府中接連三日沒見著顧雲深,心中便有了數。

  這一日,天氣放晴,時錦在涼亭中透氣。

  沒多久,知蕊小跑著過來,一臉憂色,氣喘吁吁道:「姑娘,太子殿下來了。」

  第08章

  太子突如其來的登門讓時錦心中升起諸多猜測。

  她心事重重地過去,才發現自己想的這些全是多餘。

  太子只是將顧雲深從城外送回來。

  城外的善後事宜瑣碎卻繁重,毫釐的錯漏都不能出,稍有差池便會惹禍上身。

  顧雲深一直在城外奔波,恨不能把自己分成幾掰用,連著涼都沒發覺,全身心撲在公務上。

  都是肉|體凡胎,哪禁得起這樣連番的折騰。

  時錦指揮管家將人扶進去。

  成婚以來,凡顧雲深在府中都是宿在書房。

  書房簡陋,平素里能勉強安歇,可若是養病,卻不大合適。

  管家遲疑著望向時錦。

  時錦抿了下唇,淡聲說,「把他扶進主屋吧。」

  太子聞言揚下了眉。

  目送管家將人送進屋,也沒當即告辭。

  時錦抬眼覷他。

  她的表情稱不上歡迎,太子視若無睹,嘖嘖道:「別人家夫妻都是恩愛有加,舉案齊眉。顯之這是迎了位小祖宗回來啊。」

  時錦白他一眼,反唇相譏:「一國太子什麼時候連臣子的家事都要橫插一腳了,手伸得太長小心斷了都不知道。」

  「臣子?」太子聲調微揚,故意重重道,「滿城上下,誰不知道顧顯之如今是我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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