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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相的震驚不止一星半點。

  沈顥不再廢話了,他今日不可能再讓衛相活著回去的,在相府的護院還沒有趕過來之前,沈顥拔劍直接指向衛相:「狗賊,你去死吧, 去了地下,還有陸家數百亡魂等著你!」

  劍光划過,衛相的脖頸瞬間溢出鮮血,他緩緩倒了下去。

  望著蒼茫的天際,衛相一手捂著自己的脖頸,一邊在回憶著過往:

  他從衙門裡回來,拿著一根親自買來的糖人,一入府門就看見一個穿著大紅小襖的糰子朝著他屁顛顛的跑來。

  「爹爹!爹爹騎馬馬!」

  他的靈兒啊,他這輩子都無法彌補對她的愧疚了,更是沒有機會聽她喊一聲爹爹了……

  他很想告訴靈兒,不是爹爹不愛她,是爹爹在氣頭上,只是在與周氏置氣罷了。

  爹爹,怎會不愛自己的女兒呢。

  衛相斷氣時,眼睛是睜著的,死不瞑目。

  沈顥低頭看著他,見他眼角滑下兩行淚,也不知是在為了誰哭。

  沈顥收劍,帶著自己人離開。

  蒼茫無人的曠野之中,一個黑衣人悄然靠近。

  水長東摘下了臉上的面紗,見原先的老東家就這麼歸西了,他心生無限感慨,拿了一塊布把衛相的臉蒙上了。

  *

  周府。

  霍辰穿著大紅色新郎官的吉服進門了。

  他是入贅,行大禮時,是要拜見周家的列祖列宗的。

  曉芙與霍心媛站在祠堂大門口看熱鬧。

  霍心媛一陣心酸,時不時抹淚,曉芙納悶:「霍姐姐,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

  霍心媛斜睨了曉芙一眼:「嫁爹的心情,你豈會懂?」

  曉芙:「……」這……她的確不懂。

  她縱使有一個爹在世,她也沒法把她爹給嫁出去。

  行禮之時,嗩吶炮竹響徹天際,看熱鬧的賓客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蕭慎就站在曉芙身後不遠處。

  他看著她的髮髻,還有她耳朵上搖晃的珍珠耳墜子,以及披風上的白色兔毛,都覺得十分可愛。

  風烈好不容易擠到了太子跟前,附耳悄聲道:「殿下,衛相被人殺了,就在小半時辰之前,相府已經亂了,傅大人正在調查。」

  蕭慎一愣。

  衛相……那個老狐狸,竟然死了?還是被人暗殺的?是誰做的?

  蕭慎眯了眯眼,再度看向了曉芙的背影,道:「這件事暫且封鎖,等到今晚之後再公布。」

  小騙子會在乎衛相麼?

  蕭慎不敢保證。

  *

  夜幕降臨,整個周府里里外外都是酒香氣息,紅縐紗的燈籠在晚風中搖曳。

  白屠消息靈通,自然也知道了,當看到沈顥登門吃酒席時,白屠端著一壺酒朝著他走近。

  衛相是怎麼死的,白屠無需細緻調查,大約猜出了幾分。

  白屠知道沈顥的秘密,這件事他就連傅溫言都沒有告訴。

  白屠不是什麼聖人,他不覺得衛相應該活在這世上。

  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也有人生下來。

  人生,不過如此。

  沈顥孤僻,加之麒麟衛指揮使的身份,他在京城幾乎沒有朋友,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

  沈顥獨自立在一株玉蘭花樹下,長身玉立,從背後去看,他白髮及腰,說不盡的淒楚。

  這一幕,讓白屠想起了年少時候的自己。

  當初,他也是被人孤立的。

  唯有那個忠敬候府的世子,會笑著哄他。

  四下無人,白屠站在沈顥身側:「陸遠博,許久不見了。」

  沈顥側過臉看,看了白屠一眼,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嗯,好久不見。」好久不以「朋友」的身份見面了。

  白屠有孕在身,不宜飲酒,他親自給沈顥倒了一杯,遞了過去:「昨年的梨花釀,你嘗嘗看。」

  沈顥點了點頭,接過杯盞,目光在白屠的小腹掃了一眼,終究什麼也沒說。

  白屠還未顯懷,他本就清瘦,看不出孕態,加上身上穿著披風,更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沈顥一飲而盡,白屠繼續給他倒酒。

  三杯下腹,白屠突然開口:「你會繼續下去,是麼?」繼續報仇。

  沈顥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白屠薄唇微動,他知道沈顥復仇意味著什麼,但他沒有資格制止,換位思考,換做是他的話,他也會復仇。

  白屠看著沈顥的眼,「你多保重,芙兒很在乎你的。儘量……不要芙兒知道真相吧。」

  沈顥的喉結滾動。

  其實,他今日的心緒很不定。

  他親手殺了曉芙的親生父親。

  無論如何,衛相都是曉芙的親爹,這是個不容更改的事實。

  沈顥的手頓住,寒風拂過,他看著白屠轉身離開,把酒壺留給他。那麼一瞬,沈顥心頭有什麼東西划過,很痛。

  無人懂他,但白屠認出了他,也懂他。

  這無關乎男女之間的/風/月/情/事,只是在茫茫人海中,恰好有兩個能夠互相識別的人。

  年少時,他看出了白屠是個姑娘家,處處呵護白屠,理解白屠的不易。

  亦如今日,唯有白屠看懂了他的一切。

  「多謝了,老友……」沈顥喃喃了一句,這聲音在夜風中吹散,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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