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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渠也隨之來到了地府。

  晏渠披散著髮絲,低頭看向拂過眼角的紅綢,眼底閃過一絲憐惜,不知道她在思索著什麼。

  救命的恩人,幫助自己攀到高位的梯子,自己的妻子,說到底,晏渠雖說還是念舊情,但是舊情已經被功名利祿磨到只剩下最後一點點了。

  忽然女子發言道:「那你說說看,我何罪之有?」

  四方神鬼議論紛紛。

  「與妖魔狼狽為奸,肯定也是敗類。見死不救,與魔相混,枉為上神!」

  回答者,是當初拿自己龍鱗的人。

  「哦?我枉為上神,你便可以頂替我?」

  又一居高位的人乜斜一眼桑琬,擺了擺手,身邊的人攙扶著鍾無忌,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女子瞥到欽差大臣跛行的樣子忍俊不禁:「國師斷的腿好了沒?看起來喝了那神乎其神的白骨湯也沒有見好呀。白骨湯好不好喝啊?」

  她靠近了一些,無奈被鐵鏈束縛無法近身,也沒有在意,她抬頭直直看著鍾無忌,低聲說道:

  「還是說,欽差大臣為了自己那點遙不可及的夢,騙過了天下人呢?我猜您也不是沒有一點悔過之心吧。」

  桑琬接著說道:「要論因大圯身隕後所陷的業火,你註定受的比我多。」

  「住嘴!」

  他的笑意一斂,將白玉骨扇一合,點起桑琬的下頜:「龍王妃所言甚是,沈判官倨傲無度,胡作非為,整日與不倫不類的人廝混,最後只會自食惡果!」

  「鍾無忌!!」有人緊張的看了鍾無忌一眼,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桑琬高聲笑著,而鍾無忌哪知其中緣故。

  她不屑的嗤笑一聲:「無稽之言。崴腳大臣你剛剛說的這些話,閻王他老人家可是半句都沒有說過的。」

  鍾無忌身邊的人指著女子的面門破口道:

  「放肆!還敢頂撞欽差大臣?神魔自古勢不兩立,何須問此句出處?你既然觸及底線,罪業深重,那就是敗類!從來如此。」

  「從來如此,那便對嗎?」桑琬抬起頭。

  從來如此,那便對嗎?

  四座茫然。

  見四座久久無一辯駁,桑琬放肆大笑。

  「你笑什麼?」

  說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看著這一幕幕的晏渠。

  「晏渠——」

  桑琬幾近啞著,尋找著說話的聲音,方才的桀驁不馴一掃而空。

  他驀然抬起頭,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明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姓的。

  他這才發現,桑琬的眼緊緊闔上,雙眼之下蜿蜒著兩道已經乾涸的血痕。

  在這地獄的地方,大家都是亡魂了。何來什麼金錢名利。

  「原來你還記得我名字啊,要是你那個時候記得我就好了,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種地方了。」

  桑琬見到晏渠的模樣,先是欣喜,最終略帶遺憾地說:「表揚表揚,有機會再在凝蘭軒請你喝女兒紅啊。」

  「沒有機會了。」晏渠聽見自己如此說道。

  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回到那個地方,桑琬救下晏渠的場景。

  「以後的機會還很多嘛,」桑琬故作無畏道,「江湖路遠,何妨吟嘯徐行。我們相逢有緣,來世繼續灑脫自在。」

  一語未了,只見袖中晏渠的鋒刃已出。

  好似飛花碰盞,驀然震顫。

  所有的幻象都破滅,晏渠根本沒在三途遇到桑琬。

  他才恍然間意識到,桑琬已經神隕了,沒有魂魄了,殺害她的還是晏涿,間接的也因為自己。

  一切都是幻象罷了。

  ……

  第60章 後記歲歲年年

  九尾坐在漠烏山的峭壁上的桃花樹下,墳頭的斷劍已經生鏽,她撿拾起一朵桃花瓣,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朝著騶吾說道:「我總感覺我忘記了什麼。你說說,我到底忘了什麼。」

  空谷的山風穿到了幾丈以外,落入掌心的桃花瓣當即枯萎。

  「我也記不得了。既然記不得了,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吧。」騶吾回應道。

  天邊濃雲翻滾,小雨忽然落在九尾的臉龐,她茫然地伸出手,卻沒有接到雨滴,原來是騶吾撐起了油紙傘。

  桌上的木偶的面容已經模糊不堪,廟宇上的牌匾掉了漆,他們忘記了這是誰的廟宇,也不記得這一年來所發生的事情。

  唐漣漪和蕭鯉,或許根本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罷了。

  「天喜星君找到姻緣神了嗎?」九尾轉向鄒吾,她不知道其實兩個人都已經神隕了。

  誰也不會記起來,這個木雕到底是由誰雕刻而成,雕刻的又是哪位有情人。

  忘川——

  楚應憐在忘川盼望,黃泉水載著無數亡魂擺渡,而她自己卻執拗的在奈何橋上等著:「我在兩生橋邊等了他好久。他什麼時候回來?」

  倚翠噗嗤一聲,輕笑道:「世間不乏好公子配得上小姐,為何偏要等他一個?約摸是隨口一說,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楚應憐眼神迷離,喃喃道:「不,不可能。在夢中他說過,絕對會等我的。」

  黃泉的曼珠沙華她已經種下了幾千朵,怎麼他還是不來。

  倚翠莫名其妙:「夢裡?不過是夢罷,小姐真是……呵,負心人何其多,都說弱水只飲一瓢,又哪個不是喝了三四瓢,沒準小姐的一瓢啊,或許早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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