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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戚景思不一樣。

  他是光霽公子養大的孩子,但林煜留給他的只有諸如善良、擔當一類最可貴的品格,卻從來沒有用任何條框限制過他的人生。

  這「無法無天」的路子,也只有他想得出。

  地方選定後,他們帶著人連夜收拾整理成能住人的樣子,只等著第二天一早把所有染病的人召集起來,隔離治療。

  這瘟疫雖然兇險,但初感染時無非是咳嗽、低熱一類類似風寒的症狀,他們幾人里雖沒有大夫,但好在這病有個顯著的特徵,就是手心裡的紅斑。

  即使沒有大夫,也不難辨認。

  病員的收治工作也沒有什麼阻礙,只在接近尾聲時發生了點小小的插曲。

  葛大哥的病雖然已經在好轉,但到底沒有徹底痊癒,按規矩還是要送進縣衙隔離;葛大嫂心裡捨不得,纏著言斐哭了許久,說是自己要跟著進去照顧丈夫。

  由於這瘟疫的特殊性,戚景思、言斐帶著言毅和族長商量過,村里健康的青壯年不宜接觸病人,他們負責外出挖了牛筋草回來,由女人煮飯熬水,最後送進府衙里的工作由不易染病的老人、孩子完成。

  葛大嫂肯定是不能陪著丈夫進去的。

  她哭了許久,最後悄悄把言斐拽到一邊攤開手,手心裡赫然已經生出一塊紅斑。

  *****

  這一天一宿忙活下來,戚景思回到葛大嫂的院子,幾乎沾著枕頭就要睡過去了,他把腦子裡最後一點清醒,留給了還沒回屋的言斐。

  言斐進屋時以為戚景思已經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捧著油燈走到榻邊,剛吹熄燈火上床,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

  「辛苦小言大人了。」戚景思喃喃中帶著點鼻音,讓言斐覺得心頭柔軟一片。

  有時他會覺得戚景思像他身前的一片天,什麼都能替他遮住,替他抗下,可這點略帶鼻音的呢喃又像是個撒嬌的孩子,讓他心疼。

  他轉過身把戚景思抱在懷裡,真就像是摟著個孩子,「怎麼還沒睡?」

  「等你呢。」戚景思迷迷糊糊道:「小言大人剛哄孩子哄順手了,把我也當葛大嫂家那倆小子了嗎?」

  「還是你怪我沒幫忙你哄孩子啊?」

  「你不出現把孩子嚇哭就算是幫我了。」言斐調笑道:「孩子們都睡了,言毅陪著呢,你也睡罷。」

  「嗯。」

  戚景思答應得含含糊糊的,言斐瞧著那個頎長挺拔的少年安安靜靜地蜷在自己懷裡,好像真的睡過去了。

  他自己也累到連喘氣都覺得費力,可是無論如何還是睡不著。

  白天為了辦事效率,他和言毅、戚景思三人都是分頭行動,各管村里一塊區域,忙完才在縣衙門口碰頭。

  葛大嫂的事,只有言斐自己知道。

  他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還能看到葛大嫂手心裡的那塊紅斑。

  這疫病再是如何的兇險、傳播迅速,在言毅嘴裡說出的,和實打實看著身邊人染病,那種衝擊力還是不一樣。

  「景思。」他輕輕撥弄著戚景思的墨發,小聲自語,又像是在和誰商量,「戚同甫若是發現你不見了,定是要尋你的,要不……」

  「你還是走罷?」

  戚景思已經睡著了,他沒有等待對方的回答;他知道這話若是當著戚景思的面說起,對方一定是不允的,但若是不說,他覺得自己會憋死。

  「景思,你為我做的,已經夠了。」

  「只有你好好兒的,我才能好啊。」

  他輕輕說著話,卻突然一把被人捏住腕子,頃刻間天地倒轉,被人壓在身下。

  戚景思吻他,第一次這麼霸道又兇悍,甚至讓他想起那夜雨夜裡,幾道閃電中戚景思屠狼時狠戾又決絕的眼神。

  「唔——」

  他悶聲反抗,喉間一片血腥氣。

  戚景思這才終於鬆開了他。

  「你……」他咬著下唇的細口,委屈地看著戚景思帶著怒氣的眼睛,「你為什麼……」

  這是戚景思第二次咬破他的下唇。

  戚景思嘆了口氣,又輕輕吻過他下唇的傷口,這一次終於溫柔又小心翼翼,順著脖頸下,鼻息柔軟滾燙——

  「不這樣,你不長記性。」

  繾綣的炙熱一路碾過腰腹,言斐在喘息中幾乎失守,用最後的理智攥住戚景思的肩膀。

  「你瘋了……這是……別人家裡……」

  「言斐,說好不鬆手的。」戚景思攥住言斐的手,反扣住拉過頭頂。

  他的聲音痴迷又瘋狂,動作卻輕柔又克制,一寸寸剝開言斐最後的防線。

  「既然小言大人貴人事忙,多有健忘,那我就給你長長記性。」

  第二天,我們向來恪盡職守的小言大人終於起來晚了。

  他氣鼓氣漲地衝出院子,卻看到戚景思和言毅正帶著葛大嫂家的兩個孩子在院裡做著遊戲。

  在看見戚景思的一剎那,他瞬間臉紅到了耳朵根上,又氣又臊又不敢當著孩子的面大聲說話。

  「你……」他咬著下唇勾著頭,把戚景思拽到一邊,「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叫我起來?還有那麼多事兒……」

  「我故意的。」戚景思打斷道,「還有什麼事兒啊?我早上去縣衙看過了,一切按部就班。」

  「就差你這一雙手劈柴生火嗎?」

  他回頭瞧了眼言毅帶著兩個孩子還玩得不亦樂乎,沒有人往這邊看,才迅速在言斐側臉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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