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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明白了嗎?」

  言斐這會終於眯著眼睛瞧清一群下人衣著上的常氏家徽,正色道:「陸游僵臥孤村尚不敢自哀,言家雖不及常氏駟馬高門,但亦不敢以下賤自輕。」

  他微抬眸對上常浩軒眼中不屑,語調雖平緩,縮在青衫敞袖裡的雙拳卻已攥緊。

  「言斐行事俯仰間無愧於天地,八百孤寒猶在,常小公子若得閒,還是當以長兄為榜樣,勤讀詩書才好;言家閒事,不勞掛心。」

  常浩軒咽不下的那口氣,與其說是戚景思的為難,倒不如說是自己的狼狽樣要靠常浩軫收場。

  言斐的最後一句話,怎麼看都是尖刀故意戳在他的心窩子上。

  但就憑他肚子裡那點墨水和一副笨口舌,想在言語上再討到便宜怕是不能了,此刻被這一激,他只能只咬著牙憤憤地抬手做了個手勢,一圈家丁莽漢便朝言斐兄弟二人圍了上去。

  言斐無可退,面對眼前的棍棒只得回身護住身後的言毅。

  緊闔雙眸之前,他迷濛間瞧見西沉的烏金里托出一道頎長的人影。

  戚景思長臂一抬,伸手架住了常府下人的手腕子,木頭棒子生生地懸在空中,上下不得。

  高門列騶駕,廣路從驪駒。

  世家公子駢馬駕車,自是不該出現在這逼仄的後巷裡。

  只不巧戚景思的馬車輪轂裂了大口,戚家的下人可不敢怠慢,急急趕去更換;戚景思左右閒著,便信步溜達到了此處,卻不曾想……

  這豫麟書院的後巷,自有它的故事。

  常府下人的手腕子還握在戚景思手中,腕處生疼,似骨欲碎,木棍「噹啷」落地;他動彈不得,亦是不敢,只得回頭用眼神朝常浩軒求救。

  且不說同為太子一黨的常氏與戚同甫、溫晁禮二人的關係,單說見識過戚景思跋扈狠戾的勁兒,常浩軒就不敢造次。

  他瞧著下人的眼神,壓低聲音道:「常、戚兩家同為太子效力,世代交好,你為何要為了這麼個小瞎子,三番四次與我過不去?」

  「朝廷的事我不懂,你自去找戚同甫說去,跟我這說不著。」

  戚景思甩開常府下人的手腕,一股勁兒帶著將人摔了出去,在下人哎哎喲喲的呻/吟聲中,他瞧都沒瞧常浩軒一眼,拉上言斐就旁若無人地往前走。

  常府下人面面相覷,不自覺地讓開一條道來。

  言斐就這麼一手被戚景思拽著,還不忘一手拽著言毅,直到走回戚景思的馬車邊,手腕子上隱隱傳來的痛感才讓他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被人握著的手腕,透過戚景思的指縫,一截白皙的皮膚隱隱泛著點紅。

  戚府的下人修好車輪迴身,便不見了自家少爺,正是急得圍著馬車團團轉,這會看見戚景思回來,也是不敢多問;一群人便看著戚景思一路拽著言家兄弟倆上了車,駕著車往戚景思吩咐的鶴頤樓走。

  直到上了馬車,戚景思才鬆開手,言斐剛要開口道謝,倒是戚景思先出了聲。

  「你弟弟進書堂的事在旁人眼中名不正言不順,自然有微詞。」戚景思拎起馬車內備好的茶壺,就這麼對著茶壺嘴兒仰頭灌了兩大口,「你以後別拿常浩軫的事刺激他,不是每次都……」

  他頓了頓,接著道:「不是每次都剛好有人經過。」

  常浩軫上次突然出現,與常浩軒兄弟二人關係微妙,且言辭閃爍,於是戚景思便多了個心眼,七七八八地聽說了些常家兄弟的傳聞。

  鄉野出身的常浩軫本只是常家遠房表親的孩子,談不上金貴。

  奈何常浩軒的父親在常家幾房人的奪位中,因為無子嗣落了下風,只得從鄉下遠親過繼來一個孩子,取名浩軫。

  好在常浩軫爭氣,拜入昔日帝師門下,與京中風頭無兩的光霽公子做了同門,又一同高中,並稱晟京雙賢,著實給常父掙足了面子。

  之後常老爺子仙去,常父終於如願坐上家主之位,也陸陸續續添了幾個庶出的男丁,卻無一人能與常浩軫的盛名與才學比肩。

  直到有了嫡子常浩軒,從一出生便被常家寄予厚望。

  而常浩軒自幼資質平平,卻總要被拿來與常浩軫比較,時日漸長,長兄已經成了立在他身前,永遠無法逾越的一座高山。

  於是乖巧平凡的孩童便也成了不學無術的京中紈絝,教常父與常浩軫頭疼。

  言斐是想要為言毅拜師入學之事做一番解釋,可畢竟他受了戚景思的恩惠在前,雖對方只用一句「剛好路過」,將此事輕描淡寫地翻篇,但無論如何,先道謝才是禮數。

  他頷首作揖,剛要開口,馬車卻一個顛簸,將他整個人顛進了戚景思懷裡。

  「少爺!有……」

  不等車裡的人有所反應,車外戚家下人驚恐地喊道——

  「山匪!」

  作者有話要說:  抓住了嗎?誰幹的?哈哈哈~我賭五毛沒人猜得中!!!

  日月如梭,文籍如海,探討不及,朱黃敢怠。出自《東溪集·朱黃雙硯》【作者】高登 ·宋

  高門列騶(zōu)駕,廣路從驪駒。出自《少年新婚為之詠詩》【作者】沈約 ·南北朝

  第10章 潮鳴電掣 ...

  豫麟書院是建在城郊不假,書院散學的時辰也的確不早了,又經過方才連翻折騰,馬車的顛簸中戚景思從車簾縫隙中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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