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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他退出三步,正想著拔腿狂奔時,只感覺自己左右胳膊被提了一起來。他驚愕地左右看去, 右邊是秦彥左邊是姜麓。

  「啊!你們要幹什麼?」

  姜麓邪魅一笑,故意嚇他,「今天吃活烤全豬。」

  萬桂舉多麼希望自己像以前一樣聽不懂她說的話,那樣他就不會害怕。現在他能聽懂她說的話,她說的全豬就是他。母夜叉好狠的心,好歹他們也是相識一場。她動不動就是割他的舌頭炒菜,不是竹筍炒肉就是手抓豬耳,還有爆炒豬蹄,如今還要吃烤全豬。

  「仙女,仙女,我錯了,我錯了…」他身體拼命往下縮,恨不得賴在地上打滾。這對夫妻不是人,見面就想吃人,早知如此他應該偷偷回縣衙。

  這時小新子和趙弈趕過來,十來天不見,小新子整個人的氣質變化很大。明明還是那個俊秀的樣子,明明對著他們還是態度恭敬。但他的腰板挺直了許多,他的眼神不再卑微。所謂脫胎換骨,應是如他這般。

  萬桂舉看到小新子,如見救星。

  「小新,你快救我!你家公子和夫人要吃我!」

  小新子哪能不知道自家公子和夫人是在逗萬桂舉玩,也偏萬桂舉信了那樣的話。「萬公子別鬧,我家公子夫人是同你玩笑。」

  秦彥和姜麓齊齊脫手,萬桂舉脫力摔在地上。他顧不得一身的土,爬起來就往趙弈身後躲。姜麓輕輕搖頭,暗道熊孩子腦子真不靈光。他們若真想害他,他躲在趙弈身後有什麼用,趙弈可是他們的人。

  趙弈一把從身後將他提溜出來,說是要考校他最近有沒有練武。他又是一陣哇哇大叫,毫無抵抗力地被趙弈拖走。

  小新子出門十多日,自是有許多事要向自己的主子稟報。原本他們最多七八便要回來,誰成想那些百姓太過熱情,一個村子講完他們又被另一個村子請去。

  這十多天對於他而言,宛如新生。

  「奴才對他們說沒有雞蛋,他們齊聲喊著他們不要雞蛋……那天在西吳村,來的人特別多。屋子裡站不下,只能挪到院子裡。雨下來的時候,奴才讓他們回去,他們都不肯走。男女老少近百人,就站在雨里聽奴才講課…」他哽咽著。

  一想到當里的情形,他依然激動難以自抑。

  六歲進宮為奴,他從不敢當自己是個人,別人也不把他當人。夫人說無論男人女人,他只要記住自己是個人。

  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什麼閹人公公,也不是被人呼來喝去的奴才。他是一個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姜麓能理解他的心情,受人尊敬被人期待的感覺太好,那是每一位教育工作者最原始的動力。正是那種無形之中被賦予的使命感,才會激勵著他們不斷前行。

  「奴才離開的時候,他們會一直相送。有些村子太遠,路很難走。他們便備好竿轎要抬奴才進村,奴才沒有坐…這些日子奴才共走過十個村子,還有很多的村子未曾去過。奴才請求公子和夫人,准許奴才年前再出去一趟。」

  說著,他欲下跪。

  姜麓眼疾手快攔住他,「這是好事,我們豈有不允之理。」

  他看向秦彥。

  秦彥道:「家中之事,一切皆由夫人做主。」

  姜麓驚訝地看過去,這小子竟然如此給她面子。不枉她數月來的教導,總算是得見不少成效,且讓人頗為滿意。

  小新子得到首肯,說是明天就走。他和萬桂舉來也匆匆,離也匆匆。洗塵宴也是送行宴,是萬桂舉一直念叨的火鍋。

  萬桂舉被趙弈抓去練武之後備受打擊,因為出現了一位強有力的對比者,那便是小河。小河無論天資還是用功都遠超他,他被對比成一坨渣渣。

  他化悲痛為飯量,像餓了幾年的人一般。幸虧小河向來是帶飯回去吃的,否則飯桌上他說不定要和小河比飯量。

  他們一大早就啟程,天還未亮便出了村子。

  姜麓和陶兒感慨 ,說家裡又變得冷清了。

  陶兒蔚箋撓著頭,心想著夫人和公子怎麼還是怪怪的。這種怪和以前的那種怪不一樣,反正她說不出來。

  姜麓有些心不在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

  秦彥雙手捧她臉的時候,其實她的腦子裡曾划過一絲不該有的念頭。她以為秦彥會做什麼,那樣的念頭讓她覺得可恥,可恥自己的為老不尊。

  幸好萬桂舉來得及時,否則結果會如何呢?是秦彥被她大罵一頓,還是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也不知阮大人到了沒有?」陶兒突然冒出一句話。

  姜麓心神一回,搖頭甩掉那狂奔不復返的思緒。

  「應該到了吧。」

  北坳村離奉京又不是很久,趕路一日能到,慢則兩日。阮太傅年紀大不願意趕路,是以在啟程的第二天到達京中。

  回京之後,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他氣色紅潤,人也胖了一些,半點看不出來有生過病的樣子。

  病假完之後頭一天上朝,他迎面就看到林國公正在和別人說話。和林國公說話的人是程太尉,阮太傅想起姜麓對程太尉那篇奪魁之作的評價,不由重新審視這位寒門出身的二品大員。

  程太尉的夫人是瑾郡王府的庶女,是瑾郡王當年榜下捉婿促成的姻緣。這些年來程太尉廣交權貴,伊然成為奉京的新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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