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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抿了兩口,時謙耳廓微動,隱約聽到門外有動靜,那腳步聲極輕,似是有備而來,不像是巧言,應該是芳月又來偷聽。心有防備的時謙並未說出昨夜見過冬瑞一事,只藉口道:“昨夜喝了點兒酒,睡得晚,今日才未能早起。”

  他說話的語態一如既往的客氣疏離,渾不似她昨夜夢中的柔情款款,以致於宋餘音有些忐忑,但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句,“昨夜……你可有到我房中說什麼?”

  芳月若在門外,時謙自不能說實話,既然餘音也當那是一場夢,那他乾脆順應她的話鋒,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昨晚我和照謙飲酒至半夜,回來倒頭就睡,怎麼可能進你的房中?”

  沒去嗎?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因著之前她也經常出現先帝還在的幻念,是以這回她也不敢過於肯定,但那感覺比以往更真實,是以她還是心生狐疑,“可我明明記得你在我帳邊,說起三年前的事……”

  她只是想求證而已,可話未說完就被他冷聲打斷,“宋姑娘怕不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這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從不曾說過我是真的先帝,也就不會曉得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別再拿這事兒問我。”

  冷言厲語如刺骨的冰水,瞬間澆滅她的一腔熱情,好一個一廂情願!宋餘音一聽這話頓覺沒臉,心梗至極,一雙無措的小手緊捏著自己的衣裙。

  嗓子不舒適的時謙強壓下一聲咳,“今日我身子不適,你也回去歇著吧!無需陪著。”

  實則他只是不希望再說下去會被芳月懷疑,更何況他這會子頭疼欲裂,意識並不清醒,才會請她離開,但這話在宋餘音聽來頗有些下逐客令故意找藉口的意味,心下委屈的她連再多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垂下眼睫,掩下泛紅的眼圈,甚至都沒有應聲,羞憤轉身離去。

  待人走後,時謙才拖著沉重的腳步關上房門,渾身發燙的他只覺腦袋像是戴了緊箍咒一般,脹得生疼,書怕是看不了,只好先回到帳中躺下。

  回去後的宋餘音心下難受,但回想起他今日的狀態,又覺哪裡不對勁兒,他的面色似乎蒼白得過於異常,憔悴不堪,難不成是病了?所以才會催她離開?

  一想到這種可能,宋餘音心生擔憂,很想立即回去看看,但又念及他方才不肯承認,還說她一廂情願,被深深刺痛的她總覺得自個兒不該再去管他的閒事。

  縱使生氣,她仍舊放心不下,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去找照謙,讓他出面去瞧瞧,看時謙是否有恙。

  熬到後半夜才睡的照謙困得厲害,若非雲珠親自來請,他絕不願爬起來,不忍讓她失望,照謙才閉著眼勉強穿上衣服,去往師兄的房中。

  敲了許久的門都不見動靜,照謙這才覺得怪異,要知道師兄他覺淺,一般有點小動靜都會醒來,這回他拍門如此大力,他竟沒反應,這不應該啊!

  擔心他出什麼事,照謙乾脆從一旁的窗戶那兒直接翻了進去。進屋便見他師兄正躺在床上,滿頭是汗,昏迷不醒!

  照謙只知他昨夜為了審訊冬瑞,身著單衣熬至半夜,並不曉得他後來又在雲珠房中坐了許久,回來後時謙就感覺渾身不舒坦,時冷時熱,嗓子發乾喉嚨冒煙,鼻塞導致頭疼欲裂,想著睡一覺興許能好些,結果越來越嚴重,這會子已然撐不住。

  察覺他面頰發燙,照謙趕忙將手伸進被裡,驚覺他的衣衫已然濕透,想幫他換一件,試了幾下才發覺一個人將他扶起換衣實在困難,無奈的照謙只好出去找雲珠幫忙,由他在後面將人推起,保證時謙半坐在帳中,好讓宋餘音幫他解開衣衫。

  反正她已經瞧過他好幾回,也不在乎多這一次,更何況時謙病重,情況特殊,宋餘音也就沒扭捏,答應幫忙。

  兩人合力才好不容易將他的中衣褪下,隨著衣衫滑落,坐在時謙後方的照謙無意中瞥到他後背,驚得雙眸圓睜,說話都開始打結,“雲……雲珠你快看!”

  “怎麼了?”見不得他一驚一乍的模樣,宋餘音繞到他身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就見一塊胎記赫然出現在眼前,而那胎記正是在腰間!

  這……這也太詭異了些!不止她驚詫,照謙也是百思不解,“不對啊!上回我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沒有胎記啊!怎麼突然出現了呢!”

  上回隔著屏風,宋餘音不敢肯定,這回離得那麼近,沒有任何阻擋,且照謙也在身邊,連他也瞧見了,那就證明她沒有眼花,時謙身上真的有胎記!這可是切切實實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就是先帝的證據!

  那一刻,宋餘音感覺體內的血液又開始沸騰,似走進死胡同的人終於尋到了出口一般,困頓許久才驚現的亮光越發令人心潮澎湃!

  只是這胎記為何時隱時現呢?照謙默默在旁捋著,“你讓他脫衣看過,我也讓他脫過衣裳,平時都不曾瞧見胎記,只有你在那次他沐浴時瞧見了,還有今日也出現胎記,如此古怪,到底因由何在?”

  照謙不由懷疑,“難道跟水有關?沐浴和出汗時才會有胎記?”

  這個說法似有道理,卻也有破綻,“可你說之前也曾與他一起沐浴,並未見到胎記啊!”

  “那倒也是,”照謙百思不解,急得抓耳撓腮,“為何之前我就不曾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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