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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到此處,韋巧兒猛然想起那日在書房所聽到的,瞬間嚇得身體一軟。

  私運武器!

  謀逆,謀逆……那是謀逆之罪啊!

  若只吳獻那麼說,空口無憑她自然不會信。可她那日,卻是親耳聽到魏王殿下同那徐將軍商量避人耳目運送武器進京!

  韋巧兒再不願相信,卻也無法無視這個事實。

  「若是成了,那你便是皇后了。不對……你前面還有個受寵的薛觀音,你應當是,韋妃?」吳獻捏著她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無論如何,我還是得先給娘娘道個喜了。」

  韋巧兒連連搖頭:「別說了……不可能……我不信,書房我不會去的。」

  吳獻被她這樣拒絕,也沒惱,只是道:「夫人還是先想想,怎麼把事情瞞過去,免得這宮裡的娘娘還沒當上,便先被魏王殿下逐出了王府。」

  韋巧兒登時用力掙脫他桎梏,怒道:「當初是你!明明是你!」

  吳獻玩味道:「雪鹿麝是我給的,可決定去下藥的人,不是夫人你麼?」

  韋巧兒登時渾身血都涼了,看著眼前之人,憤怒又懊悔。

  當初她就是受他挑唆,才一時迷了心竅,將雪鹿麝摻進了薛觀音香料里。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這件事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只能來求吳獻,從接過了雪鹿麝開始,她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從酒樓出來,韋巧兒簡直失魂落魄。她茫然往前走著,周遭景物路人都沒看一眼。直到一陣吵鬧聲把她嚇回神。

  卻見是兩輛馬車在路口相遇,一車剛剛拐入避讓不及,便撞上了。

  被撞上的那車乃是象輅,為親王及一品大臣的車駕。韋巧兒心裡一緊,忙去細看。卻見那象輅上一人拂開車簾,探出身來,看清情狀也不過微微皺了眉。

  這人她卻是見過的,魏王殿下的好友步六孤辰。

  另一輛馬車沒有象牙為飾,卻也裝飾華美,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可有。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從車上跳下來,看到對方的車駕時便嚇了一跳,待望見車上那人是步六孤辰,反倒換得一臉鄙夷,趾高氣昂起來。

  這個男人韋巧兒也見過,周國公吳士忠第三子,吳慎。

  見到此人,她不由得想起來他那位尚在酒樓的兄長,也就不想再停留此處看什麼熱鬧,匆匆繞過人群走了出去。

  車上步六孤辰看對方下車,便也由車夫扶下馬車。兩車相撞,步六孤辰下車本只是想說些客套話,不予計較。不想那吳慎開口便道:「胡人小兒,竟敢在玉京地界上如此逾制!」

  步六孤辰仍是皺眉,沒有同他說話。

  依制,象輅為親王及一品大臣所乘,他的確沒有資格乘坐。不過這讓不讓坐,還是要看車主人怎麼想,禮制可沒規定自己車駕不能給別人坐。

  那車簾又一次被掀起,李長明冷笑道:「本王的車,想給誰坐給誰坐,吳三公子未免管得太寬了些!」

  吳慎本以為這是步六孤辰舅舅王昌彝的車駕,不曾想這車上還坐了個魏王,當即啞口無言。怔了一怔,他又硬氣道:「此乃天子親賜車駕,雖歸殿下所有,殿下卻也沒有逾制特權。若天子恩賜,殿下想給誰就給誰,那豈不是亂了套!」

  李長明便是理也不想理,冷冷道:「依制,『近王自降』,本王尚在此處,你還乘車不合規矩,今日便走著回去吧。」

  他放下車簾,聲音從車內傳來:「步六孤辰,上來。」

  步六孤辰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姿態,抬袖朝吳慎優雅行禮,便轉身回了車駕。

  街面上停下圍觀的行人此時被一隊巡防士兵驅開,為首軍官上前行禮道:「魏王殿下,吳公子。」

  李長明在車內道:「有勞京城巡防,吳三公子衝撞本王車駕,把這車扣了。」

  那軍官轉頭看了一眼吳慎,還是猶豫了片刻掂量出了個結果,才道:「遵命!」

  李長明望著步六孤辰,眉梢輕輕上挑,對車門外那車夫下令:「走吧。」

  象輅車夫得令揮鞭,繞過吳慎車駕絕塵而去。吳慎受辱卻不得不忍怒,看旁邊那幾名士兵得了命令,將他車駕圍起,更是氣憤不已。

  「這……吳公子,實在對不住。」軍官瞧他面色不善,訕訕賠了個笑臉,「把這車駕回巡防大營去!」

  「你!」吳慎大怒,看著他們動手移開自己的馬車,也只好領著身邊隨從走了。周遭圍的人見兩架馬車的主人和官兵都離去,這才紛紛議論起來。

  車內,步六孤辰望著李長明那嘴角掛著的一抹笑,甚覺無奈。

  李長明往後靠了靠,道:「這些人平日見到你,都這般無禮的麼?」

  步六孤辰語調有些低沉:「常事。」

  李長明頓覺不快:「最見不得這等龜鱉豎子如此囂張。」

  步六孤辰輕笑道:「論囂張,殿下可也不差。」

  李長明從他話里覺察出些味來,悻悻道:「怎麼?又要嫌我性子飛揚不知隱忍?」

  步六孤辰搖頭:「殿下沒有當街毆打,已是隱忍。」

  看他如此「善解人意」,李長明反倒無話可說了。

  「長明。」步六孤辰忽然喚了他表字,「明日朝堂上,卻不要如此鋒芒畢露了。有些話,讓陛下來說就已足夠。」

  「知道了。」李長明杵著下巴望向車窗外,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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