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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只要沾上這個厲枔,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他氣得一把拽掉了自己的領帶,「他就不怕再付一份違約金?」
話一出口,他馬上覺得自己是被氣傻了。
以顏伊現在的人氣,如果他願意找新公司,多得是的人願意替他賠錢;他連厲枔的錢都敢說雙倍出,還能在乎這個?
違約金是小事,沒有了顏伊,年底八個億的對賭合同拿不下來,賭債就沒有機會還上。
就算邊向文還可以再如法炮製出一個樂漉,流量變現也需要時間,如果顏伊出事,那他真的就還不上利息,要去填太平洋了。
這讓他不得不妥協,但心裡的恨意也隨之決堤。
他自己就是個混混出身,沒有讀過幾年書,本來就愛賭,只是之前運氣好點,沒有輸成這樣;但這次之所以會輸得這麼大,歸根結底……
這筆帳,他只會算在厲枔頭上,怪厲枔不識抬舉。
「樂漉呢?」他嘴邊緩緩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你弄走了?」
「沒啊……」張東平心虛地指了指自己手裡的電話,「我哪兒顧得上他……」
這次邊向文非但沒發火,還笑著點了點頭,「去把他找來。」
*
涔涔走後,厲枔看著扔在茶几上的解約合同,手裡緊緊地攥著手機。
顏伊現在還在錄節目,大概是身邊有人,不方便說話,只能跟他發消息。
消息里,顏伊說自己跟張東平打電話,只是商量之後的工作。
現在顏伊是DM全力力捧的對象,張東平一直事事親自過問,這說辭倒也說得過去,但厲枔心裡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
他刨根究底地追問,顏伊的消息還沒有發過來。
「嗡嗡——」
手機終于震動了兩下。
-現在的節目還差最後兩期,之前簽了合同的,但我現在想退出。
之前厲枔還一直奇怪,顏伊看起來根本不像原書里寫的那種戀愛腦,尤其是這次一起錄節目,他親眼看到顏伊有多拼、多努力,為什麼突然要退出?
這次顏伊的消息回得很快。
-之前原定的拍攝地進入了梅雨季,沒有辦法拍攝戶外項目,節目組臨時改變了拍攝計劃,要拍一期消防題材;所有人要去消防部隊接受訓練,然後參與火災出警演練。
這消息發完,手機又過了很久才響起。
-枔哥,我不想去。
-我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都沒有評論了...嗚嗚嗚,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斷更了..再愛阿魚一次!o(╥﹏╥)o
第77章 開機
顏伊簡簡單單幾個字, 把厲枔拉回到曾經最深刻的恐懼里。
火舌舔舐著裸露在外的皮膚,灼熱的刺痛感占據了所有的神經,讓他的意識逐漸渙散, 最後一點求生的欲望已經不足夠支撐他走出那片地獄一般的火海。
身後的房梁在坍塌,每一塊掉落的、燃著火苗的木塊, 都好像在堵住他最後的、生的希望。
漸漸的, 他已經不對這下去這件事抱有期待,只希望這場噩夢一般的災難能快些結束。
就這時候,有一個人,一雙手,幾乎用自己的死, 成全了他的生路。
被救出火場後, 大群人圍住了已經虛弱不堪的他, 在消防員到來之前, 沒有人敢衝進去救人, 或許, 甚至都沒有人知道有個默默無名的小助理, 已經倒在了火海里。
無論他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那片吃人的火苗只會回復他可怕的「畢剝」聲,那個曾經熟悉的聲音, 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給過他任何回應。
曾經他以為這些噩夢已經漸漸離自己遠去,直到現在被顏伊在無意間提起。
他看著之前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劇本, 一陣恐懼。
這部戲的時間線發生在民國初年的社會轉型期,講述了一個小人物在戰亂中沉浮、早夭的一生。
底色濃重,背景壓抑。
劇中厲枔扮演了一名農村底層出生的窮苦男青年,因為患有肺癆, 從小體弱多病,與母親相依為命。
沒有受過任何教育、大字不識的農婦母親聽信偏方,為了治好兒子的癆病,她積積攢攢、東拼西湊,終於湊夠了錢,買來了沾著菜市口新鮮人血的饅頭,希望兒子可以「藥」到病除。
因為從小體弱多病,厲枔飾演的角色雖然生活窮苦,但也一直在母親的羽翼呵護下長大,膽小懦弱;當他捧著沾有人血的饅頭,雖然母親說是能治病,他也相信,但卻終於沒有勇氣吃下去。
那一晚,母子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第二天一早,戰火燒進了二人所在的村子,厲枔飾演的角色終於和母親在戰爭中走散了。
母親生死未卜,他四處流浪,因為身體孱弱,也沒有文化和任何一技之長,他找不到像樣的工作,連沿街乞討都會被附近的乞丐欺負。
他幾次想要自我了斷,卻因為膽怯,終於不敢對自己下手。
就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有一個善良的小女孩曾施捨過他一個饅頭。
他狼吞虎咽地吃著手裡的饅頭,在心裡記住了小女孩善良的笑容,那是與母親走散後,第一個對他抱有善意的人。
一面之緣後,小女孩離開了,走前留下了自己剛采來的,全劇黑暗色調里唯一象徵著希望的一束小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