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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瞧著陛下對那許蓮的愛重程度,這許蓮不除不行,那大理寺卿正巧是哥哥底下的門生,自己若是許以重金……

  那王貴妃臉上的陰鬱之色便頃刻間變化成了暗藏不住的幾分喜悅,只見她朝著許湛行了個禮後,便帶著貼身宮女匆匆離去。

  待乾清宮陷入一片孤寂後,許湛便輕拍了拍手,而後便有一道黑影從窗外閃身而進。

  「參加皇上。」說話聲音冷硬而又尊敬,卻是許湛安插著的私衛。

  「去將大理寺卿請來。」許湛思及此,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他太過了解王怡歡,她是個藏不住心思的直白肚腸,方才她為何發笑?

  那大理寺卿似乎是鎮國公舉薦上來的,是了,她肯花如此心思去陷害蓮兒,也必會挖空心思收買大理寺卿。

  「不必了,大理寺可還有什麼可用之人?」許湛只捏了捏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他只暗恨鎮國公功高蓋主,且西域韃靼虎視眈眈,如今還不到清算王家之時,如此,也只能讓蓮兒多受些委屈了…

  「大理寺寺直蘇清端剛正不阿,清明自持,可堪大用耳,只是性子木訥,不會奉迎上官,因此不得志。」那死士如實稟報導。

  許湛才不在意區區一個大理寺寺直的木訥性子,只要他秉公清廉,能為蓮兒洗清冤屈就好。

  「明日將他帶過來,朕要親自見一見他。」許湛說完這句話後,便將巋然不動的身軀隱進了半邊黑暗中,他手下豢養的死士最懂他的心思,如今已悄無聲息地離去。

  沈菀宜,這三個字讀在口中,他竟品味出了一絲悵惘的甜蜜。

  他如何不知許蓮之名已讓菀宜疲憊至極,可若是賜還沈菀宜這名號,今朝悠悠眾口如何能容下前朝嫡出公主?一個厭勝之術便縛住了他的手腳,前朝餘孽這四個字只會讓菀宜死無葬身之地。

  世間不可再有沈菀宜。

  許湛思及初遇沈菀宜時她嬌憨又天真的俏麗模樣,與如今素如秋縞般的冷寂長公主判若兩人。前朝朝政荒亂,內憂外患下的窟窿已將國之氣運耗盡,覆滅已成了民心所向。

  可儘管自己無意,靈帝與靈後終究因自己而死,是自己毀了許蓮的家。

  林大正將許蓮送回長公主府後,便著急忙慌地趕回了乾清宮,今日番波折,陛下必心情不佳,他可要小心謹慎地服侍才是。

  林大正顫顫巍巍地屈腰走進了黑寂空蕩的乾清宮,他只悄悄走到許湛案几旁,點燃了一盞燭火後,他便望向天子,只欲將天子攙扶進內室歇息。

  可那一眼,他卻瞧見了那個渾身負傷都咬牙不曾喊一句疼的冷厲天子正望著案幾潸然淚下,林大正旋即便跪在地上,只以頭叩地,不敢視天顏。

  長公主府內。

  許蓮一回府,便吩咐小廝將那大門緊閉,憑誰上門都不予召見。

  春杏瞧著自家公主憤慨又森然的可怖神色,只將滿腔安撫之語悄悄咽下,連公主的閨房也不敢再踏足進去——公主若是從那皇宮回來,這夜裡便不再要人服侍。

  許蓮清瘦的斜影映在窗棱旁的月影之下,她只對月長嘆了一聲,而後便任憑自己陷進那夢魘似的回憶中。

  國破時,父皇不知所蹤,自己與母后躲在鳳藻宮的壁櫥內,母后便抱著瑟瑟發抖的自己,只小聲安慰道:「菀宜,別怕,你父皇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往昔風平浪靜的皇宮此時哀鴻遍野,到處都是鐵蹄刀槍觸血的死亡氣息,那宮女太監逃竄時的慘叫聲讓沈菀宜怕得捂住了耳朵。

  她自小生長的靜謐深宮如何變成了這幅模樣?

  那鐵蹄聲終於靠近了金碧輝煌的鳳藻宮,也許不久之後那些逆賊便會搜尋到自己與母后,沈菀宜只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因驚懼過度而控制不住的哭聲溢出去。

  後來的事情,許是太過悲切,她已是有些記不清了,她只記得母后泣著淚,極盡疼愛的摩挲著自己的長髮,只對自己說:「菀宜,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而後,母后便從壁櫥內跑了出去,只秉著靈朝皇后無上的威儀怒目而視著以許湛為首的那群逆賊,冷笑不止道:「本宮知道成王敗寇這個道理,可你們不該濫殺無辜。」

  許湛身後的莽野士兵瞧著這個鬢髮散亂的婦人,只在心裡譏笑她這副強弩之末的無用自尊。

  「靈帝已在宣武門口殉了國,皇后娘娘若是識趣的話,便安生些待在這裡,待許大哥坐上皇位後,自會給你一個太妃之位。」而後,那群莽野之人便促狹地鬨笑了起來。

  母后生來尊貴,且篤愛父皇,聽聞父皇已殉了國,便死志頓起,只趁著那莽野士兵不注意之時,奪了他的佩劍,自刎而死。

  許蓮的眼淚和著微風,漸漸糊住了她的雙眼。

  母后,菀宜真的不想一個人活著。

  第22章 初入公主府  蓮蓮情竇初開記……

  許是流了半夜淚的緣故,翌日許蓮怎得也不願起身,春杏來來回回進了許多次公主的閨房,卻仍是無功而返。

  白芍面露擔憂,只拉住焦頭爛額的春杏,問道:「公主還沒醒?」

  春杏點頭,只湊在白芍耳邊輕聲說道:「非但沒醒,走近床榻後還能聽到一些微弱的鼾聲呢。」

  白芍訝異,轉念想到昨夜子時公主閨房內還長亮著的燭火,便又在心裡婉轉嘆息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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